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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摇手:“不用……不用。” “你不是也说很有意思?” 倒打一耙……我竖起浑身倒刺:“我不识字。” 河雅收起笑,点点头:“是这样……那你看这个。”她把原先自己看的那本递给我:“这个能看懂的吧?” 我咽了口唾沫,戒备地接过,小心翼翼翻开,瞥了一眼后就飞速把那书给甩了出去!河雅那个举世无双的无耻之徒,她给我看的是春宫图!!! 河雅看着那书远远落地,心疼的“咝”了声:“早知你反应这么大就不给你看了。”河雅把书捡起来,并了之前那本一起重新安放在书架上。 其实在我把书甩出去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后悔了,这实在太不象我,这么地沉不住气。但……河雅就是让我来清理这些“很稀有的孤本”?她就非得这样戏弄我么! 既然她这么欺负我,那么就休想我告诉她离珠来过的事!大不了谁都不好过,就是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河雅却一脸坦然地从背后搭住我的肩,把我推向另一侧的书架:“这边的很多都是孤本,虽然我不在意,但毁了也就失传了……” 我没说话,河雅的指尖从书脊上一一掠过,叹道:“想整理很久了……先把它们撤下来,我会逐个编号,到时你再帮我把它们重新整理上架吧。” 说着她就从架子上连抽出几本,递向我,示意我捧住。我钉在原地,她看我不动,又晃了晃手:“春儿?” 她……难道她没有糊弄我,这才是今日的正事?那刚才的…… 河雅笑道:“刚才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生气了?” 果然…… 她又来这一套,我厌烦地低下头,不让她看到我的神态,左手用力把书拽了过来。 “那边,看到没有?我事先已经让人垫了绸布,你把它们放上去就好。”河雅往墙边的长桌上指,我依言走过去,放下书册,又见墙上有窗,正觉得四周太过阴暗,便随手推了开来。 河雅转头看了看我,没说话。 取最高一层的书籍时河雅站在了凳子上,我等在她下面,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春儿低下头,只把手举起来就好,这里灰尘太多了……咳咳,别跑进你眼睛里去。” 我才不屑于承她的情,只管睁眼看着,她递下来我就接。 等把书都挪下来摞在了桌上,河雅便坐到桌旁,从桌下捞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笔墨纸砚一应齐全。 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发呆,河雅见状从桌下捞出一块白布,指派我道:“把那架子抹一遍吧。” 我忿忿地接过白布,蹭到架子前,发泄地把白布用力抽在格子上,灰尘霎时四起,我迷地眼睛都睁不开。扭头去避那一蓬灰,眼睛里发辣,很快就有泪涌了出来。我郁闷地够呛,用手背擦脸,半合的眼里却不经意看到河雅研墨的样子。 她翘着右手尾指,左手两指捏住右袖,身体稍稍前倾,手臂曲在砚台之上,慢条斯理地磨着墨。光线正从她头顶落下来,反倒模糊了她的样貌,一眼望去只觉这人白衣胜雪清姿傲然。 我慌忙错开眼,盯着架子一顿猛擦,擦着擦着又不受控制地去看河雅。河雅抿着唇,将毛笔在墨水里舔了舔,翻两翻,不做思索,直接在纸上落笔,写完后对着墨迹轻吹,待干到八九分便粘向手边的那本书。 做着这些事的河雅,不知怎么地让我想起了总是冷冷清清的折弥。这之前在我心里河雅几乎已经和无赖挂钩,而在离珠面前她总是得体而温柔的,今日又看到这样安静出尘的河雅,我不禁有点疑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知道自己很好看,但你也不需要看地着迷到把那层格子擦脱一层漆。” 说这话的时候她根本连头都没有抬过,我却在听到之后真的连头也抬不起了。 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对我说过任何一句话,只不断重复着书写与粘贴的动作。 河雅所立的上方有光线慢悠悠飘下来,带着一点轻旋的细埃,散在她周身,化开晕出的柔光。她全身都笼罩在荧荧的光芒之中,而半步距离以外的所在却都半隐于暗淡,衬着她疏离的神态,我恍如入梦境。 一直到夜幕沉沉,河雅还没有把所有的书册都编好。中途有人来送过饭,河雅只是喝了几口清茶,其他几乎都没有碰。 “春儿,把灯点上吧。” 我便按她吩咐把灯点了,送到桌上,她将灯移到桌角免得书页上沾到火星。我暗耸了耸眉毛,见河雅已经将一张笺纸写地密密麻麻,随后贴在了书背上。 “今日辛苦你了。”她冷不丁朝我露出个笑脸,我怔怔地看着她,她指着堆成小山一样的书:“先把编好号的书按类往架子上搬一些吧。” “我不识字。” “我知道。”她揉了揉眉心,随手取来一本向我比划:“上面的字你不用管它,看到这些符号没?一种归为一类,只把有同样符号的放同个格子里就行了。” 说完她又笑了笑,美,却带着距离感——就好像是对初次见面的人所展露的笑,点到即止。 难以描述的感觉,总之河雅今天不是很对劲……好像安静了这么久,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样,轻佻尽去,倒使我十分不安。不过反观这样的相处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比起之前那些让人心烦的搂搂抱抱好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