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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援一面嗤笑这些热爱狂野运动的沙漠越野俱乐部的人脑洞太过奇葩,冷冻寒天的在野地里疯狂地折腾,一面却被他们狂热的气氛带动着,身不由心地拉着迟骋跟着疯狂起来。 干燥的木柴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狂欢的火焰仿佛金蛇狂舞变幻莫测,映照着人们恣意的笑脸,忽明忽暗。 脱离了狂欢的人群,迟骋要了纸杯,从欢腾的锅里舀了两杯液体,小心地端着朝池援走过来。 “援儿,过来喝一杯。” “这是什么啊?” 池援接过杯子,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感觉有点儿像加了作料的啤酒,但又不太确定。 “这是农庄自制的姜啤,喝一点儿暖暖身子,一会儿还有烤全羊呢!” “哇——” 池援忍不住高呼了一声。寒冷的冬夜里围着篝火在大漠边陲狂欢,就已经令人匪夷所思却又惊喜之至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吃到烤全羊!原来涂余没有骗他呀!这样的跨年方式在池援十八年的人生中,还真是绝无仅有的头一份。 迟骋说完没几分钟,就有人高喊起来:“烤全羊来喽!” 池援这才注意到,离篝火不远的地方有个方形的土包,上面还有一截低矮的烟囱,这会儿,正有人打开了土包侧面的门,从里面拉出一张黑漆漆的铁板来,烤羊rou的香味儿一下子蹿了出来,即使是现在零下的气温,也丝毫阻挡不了香味的迅速扩散。 在一片欢呼声中,铁板被抬到了临时盘起来的长长的炉灶上。人们都聚拢了过来,虽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迟骋和池援的名字,但大家都将他们当成了早已经认识的两位朋友,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大家互相递接着竹签、手套、筷子之类的物品,还有人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葡萄酒,倒进纸杯里分给大家。 鲜美的烤羊rou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农庄里的一位大师傅正拿着一把小刀,游刃有余地为大家剃着羊rou,还有人自觉地拿着盘子,将剃好的羊rou装进盘子里递给大家。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放着椒盐等各种干蘸料,大家就像一家人一般,不分彼此地在一片热闹欢愉的气氛中分享着这难得的美味。还有人举着酒杯有感而发地吟起诗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吟着吟着,那人就一开嗓子唱了起来,那铿锵有力的唱腔,抑扬顿挫的音调,给这份寒夜的狂欢更添了几分热闹。 正认真地吃着rou的池援乍一听,心里瞬间就闪过了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怎耐烤rou太美味,他实在分不出心思辨别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时,有人发话了。 “哎哎哎你个傻逼,不对吧?这前两句和后两句是同一首诗吗?” “不是的吗?” “没错吧!听着挺顺溜的。” …… 众人嚷嚷着,迟骋和池援就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被热情好客的陌生人给点名了。 “哎,小方总带来的那两位小朋友,看着岁数挺小的,肯定知道对不对,来来来,给大家说一说呗!” 迟骋咬着一块rou将目光移向了池援。池援刚把一块rou咽下去,见大家热情似火地看向他俩,赶紧咧嘴报以微笑,脑子里迅速地回放了一遍刚才听到了诗,还真是错了啊!但他并不想破坏这时热闹的气氛,于是委婉了一下说道: “哪里哪里,不小了不小了,这就满十八了,是成年人了。这位大哥诗吟得好,歌儿唱得也棒,恰到好处啊!” 大家一听都乐了起来。 “哎哟,听听这小兄弟多会说话。来来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感谢方总和林总的盛情款待!烤全羊配上葡萄美酒,这可是大将军的配置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干杯!” 话音一落,此起彼伏的“干杯”声如同回声似的在人群中响起,气氛一下子又被带入了一个更酣畅的层次。大家尽情地吃着烤rou,开怀地喝着美酒,在玩闹中,一只烤全羊悄悄地变成了一副完好的骨架,桌子脚边又多出了几箱空酒瓶。 迟骋和池援混迹于欢乐的人群之中,两人都喝了一点点葡萄酒,带着微醺的满足与美妙的眩晕,牵着手悄悄地离开了人群。 涂余开过来的车停在离人群有些距离的地方,在这里,人群的喧闹声只剩下呢喃细语,连之前震撼人心的音乐也已经被关上了。人群中有几个人也同他们一样离开了大部队,朝着沙漠的方向走去了。 迟骋和池援并肩坐在车顶上,两人只稍稍关注了一下远方,便又将目光和心思都收回到了彼此的身上。 两人低声聊了一会儿天,迟骋从车里拿出一个身形修长的小瓶子,又拿出两只高脚杯,冲着池援扬了扬: “要不要再来几口?” 池援就着努力的从云层背后透出一丝微弱的月光,看清了迟骋手里的东西之后,爽快地点头答应道: “肯定要的啊!” 迟骋开了瓶子倒了酒,两人又像之前那样并肩坐在了车顶上。 玻璃杯“当”地碰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醇厚的液体入口,熟悉的口感带着浓郁的果香,冰凉的液体穿肠入腹,所到之处却如同春暖花开。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仿佛口哨似的声响,紧接着,“嘭”地一声巨响,一朵绚烂夺目的烟花绽放在幽深的夜空,又噼噼啪啪地炸裂成无数金光闪闪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