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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寻没管。 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楚听冬,楚听冬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愿意迁怒,但他可能真的不愧是钟仲林的儿子,他现在恨不得楚听冬去死。 好像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突然有了上等人跟下等人的区分。 至少在钟仲林眼里是这样的。 如果楚听冬是高不可攀的一捧山巅雪,那他就还不如一滩烂泥。 他之前追楚听冬,就等于癞想吃天鹅rou,浑身腥臭疮疤,还妄图玷污别人。 钟寻垂眸,乌黑长睫遮住那双艳丽冷淡的眼睛,他拉开冰箱门,却一眼看到了那份装在白瓷盘里的炸虾。 应该是吴玉兰昨晚做的,还很精心地拿保鲜膜裹住。 这是他从小最爱的菜,钟仲林当然不会知道,以前还在家吃饭的时候,也不许他挑食,吴玉兰平常也很少给他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他前几天挨打,竟然做了一大盘。 要是只有他们两个在家,吴玉兰有时候会瞒着钟仲林给他做点好吃的,然后放在冰箱的第三层,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不过吴玉兰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 钟寻浑身都疼,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只炸虾放到嘴里。 已经不脆了。 对他好的人实在没几个,其实吴玉兰并没有亏待过他……钟寻冷冰冰地皱了皱眉,低头去帮忙端那锅药。 他完全没想到会那么烫手,而且沉得要命,他手上被钟仲林皮带抽的伤还没好,青紫一片又渗着血。 一时脱力,砂锅顺着流理台就摔到地上,砰擦巨响,摔得稀碎。 “我cao。”钟寻愣了一秒,连忙蹲下收拾。 “没事,没事,阿姨来收拾。”吴玉兰被惊醒,赶紧去厨房,顿了片刻,疲惫地让他出去。 钟寻没动。 “阿姨知道你不喜欢哥哥,”吴玉兰拉住他,轻声说,“但是他在家待不了多久的,而且他身体不好,你稍微让着他点儿,算阿姨求你了……” 楚听冬搬来已经有一段时间,吴玉兰就没见钟寻主动跟他说过话,都是不冷不淡的。 又被钟仲林一闹,吴玉兰这颗心提到嗓子眼,就没放下去过。 钟寻嘴唇翕张,想说他不是故意的。 而且开学刚体测完,他去看了长跑成绩,楚听冬比他跑得还快,这他妈到底哪儿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滚回你房间去!”还没能开口,钟仲林听见动静,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朝他踹了一脚,前几天钟寻敢当着他面就跑,他余怒未消,“你阿姨这么辛苦,你还添乱,能不能懂点事?!” 钟寻被踹得小腿生疼,只觉得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差点堵个半死。 他狠狠推了钟仲林一把,扭头就跑出家门。 “不像话!”钟仲林差点踉跄得没站稳,粗着嗓子骂道,“老子还管不住你这个小杂种了?!” 楚听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直没作声,等到钟寻跑了,他才从房间出去,发现并没有人去找钟寻,他穿上鞋出门。 “你的脚还没好,”吴玉兰急了,伸手拉住他,“怎么能跟着乱走呢?” 楚听冬脸色淡淡,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很冷静地说:“我能,只是出去一会儿。” 其实吴玉兰在他身上试的一大堆中药西药,都没有意义。 楚听冬愿意喝,单纯为了让她别太担心,精神层面产生的疼痛,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 他拿了罐冰可乐,去楼下找钟寻。 发现他躲在旁边那栋楼的楼道里,面对墙角蹲着,头埋在膝盖里。 白T恤被蹭得往上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脚踝也细白,是很少年气的单薄。 甚至白到有点脆弱的质感。 “起来。”楚听冬轻轻踢了下他的脚后跟,嗓音冷淡。 “滚!”钟寻哑着嗓子吼,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楚听冬,他怕自己稍微多看一眼,就会恨不得跟他打一架,然后掐死他。 楚听冬绕到他对面,身后就是老旧楼道灰扑扑的墙,他弯腰俯下身,拿冰可乐碰他的脸。 “他妈的,你那破药值多少钱,我赔给你行不行?”钟寻猛地抬起头,楚听冬才发现他眼睛已经红肿到不像样了,“我他妈还欠你什么,都赔给你行不行?!” “不用你赔。”楚听冬拽着他胳膊,让他站起来。 楚听冬身上还穿着黑白搭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清爽的短袖,钟寻一抬头,鼻尖差点蹭到他锁骨,踉跄得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楚听冬丹凤眼漆黑深邃,盯着他殷红湿透的眼尾,“那你就追。” 钟寻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睫毛濡湿,他眼眸中恨意太明显了,像燃着一团烧不尽的火。 他一瞬间差点没听懂楚听冬的话,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但现在追,他还得多久才能追到楚听冬? 几个月? 几年? 草他妈的,他根本就不想等了,他知道自己是个猫嫌狗厌的烂人,楚听冬不喜欢他也很正常,但他就是要勾引楚听冬,让楚听冬喜欢他,爱上他。 让钟仲林再也不能结婚,以后一辈子只要想起他就被气到吐血,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