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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柯最怕这类活物,她险些叫出声,比方才还要浓烈的恐惧将她包围,整个人活像是僵住了一般,背靠树干,再也动弹不得。 这时,更令她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一旁茂密高大的树丛中再次传来窸窣声,声音比蛇游大了不少,像是什么猛兽。 辞柯紧紧捂住嘴,忍着不让自己出声,死死盯着那处阴影。 声音越来越近。 什么东西钻了出来,发丝被荆棘勾扯得乱七八糟,衣衫凌乱,白皙的脸上有一道树丛带来的血色划痕。 茶色眼眸猛然睁大,雾气氤氲,凝成水滴,在眼下堆积。 “叶犹清。”她颤抖道,身体紧靠在树上不敢乱动。 好不容易找到脚印,又几次迷路和落下暗洞的叶犹清足以称得上狼狈,她吐掉口中草叶,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稍等。”叶犹清说道,随后从地上捡起根分叉的树枝,学着从前网上看来的方式,用分叉的部位卡住了蛇的七寸,随后用力一按,树杈便嵌入泥土里,将蛇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没事了。”叶犹清说着抬头,便见女子正无声流着泪,泪水滴滴冲刷,灰尘下的皮肤白里透红。 辞柯身体忽然往前倾,叶犹清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握着她左右臂弯,将软成一滩的人撑住。 低头瞧,便看见因为抽掉簪子而沿着肩头垂落的乌发,女子带着浅浅哭腔道:“好疼……” 第47章 别怕 她这话说得凄凉, 加上手中握着的手臂随着身体战栗,犹如风中弱柳,抖抖瑟瑟, 令叶犹清心里好似化开一滩水,难以言喻。 “何处疼?”叶犹清往她身上打量。 “到处都疼。”辞柯说, “你怎么来了。” 她方才刻意忽略了会有人救她的渴望,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有人找到她, 直到如今看见叶犹清的那刻,这种一贯的坚强才开始决堤。 无论之前疏远的决心无论多么顽固坚定,如今站在夜幕降临前的山林中,便都好像凭空消失, 无影无踪。 而叶犹清却看不见她神情, 以为她是吓坏了,才会这般一直低头。 方才太紧急,她这时才有空打量周围环境,地上凌乱不堪,草叶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孔武男人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 上身衣裳被撕扯开,露出腰上被包扎好的伤口。 看洇出血迹的形状, 伤口应当不浅,不过达不到致命程度,而额头印着砸出的血痕, 证明他是昏厥了。 幸好,叶犹清呼出一口气, 却也不禁为辞柯的行动而震惊。 寻常女子遇到这般事故, 多半会不知所措恐惧万分, 而辞柯却能在自身没有武力的情况下重伤刺客,不禁令她肃然起敬,却也多了几分惜怜。 “让我瞧瞧。”叶犹清见一时没什么危险,便伸手去碰辞柯的裙摆,感觉到辞柯一瞬的后退,连忙道,“别怕,只是看看伤口。” 话一出,她便后悔了,心道何必如此画蛇添足,不是看伤口还能做何? 可惜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二人都因此添了个大红脸,最后还是辞柯靠着树干坐下,将腿暴露在叶犹清眼前。 叶犹清将已经勾丝脏污的裙摆轻轻掀起,然后将其中裈袴卷边,露出两条藕段般白皙滑润的小腿,明显的几片淤青现于其上。 叶犹清拿着她腿弯曲了一下,温声道:“疼么。” 辞柯噙着泪,将头摇了摇,眼睛却没去看伤口,而是一直盯着叶犹清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便没伤到骨头。”叶犹清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哪儿疼?” 辞柯眼睛眨了眨,将手放到身前,解开衣襟盘扣,拉下一侧衣衫,露出玲珑削肩,那里有一处被擦伤的血迹,被外力和衣衫磨蹭得出了血,露出里面的血rou,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叶犹清不仅啧了一声,伸手从里衣衣角扯下一条绢布,将伤口包裹起来,小声道:“如今没有药,你忍忍,待回了行宫,再好好包扎。” “你不该去瞧那刺客么?”辞柯开口,抬起睫毛说,声音中带了莫名的委屈。 “你的伤口比较重要。”叶犹清随口说,没注意辞柯一瞬微动的眼神。 等包扎好了,叶犹清伸手将辞柯的衣衫拉好,将盘扣扣住,这才起身走到蒙面人身边,叹了叹鼻息,一把拉下了他脸上的黑布,露出的是一张满是坑洼的平平无奇的脸。 随后又在他身上搜寻了一气,没发现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幸好辞柯聪慧,没直接将他了结,否则唯一的人证便也没了。 只要有活人在,总能问出些什么。 想到这里,叶犹清犹豫了一会儿是该将人放在此处还是带走,最后还是用两根藤蔓将人捆住,方便拖行。 夜晚的山林危险,男人身上又有血迹,如若被什么野兽啃掉了头,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如何找到我的。”辞柯已经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过一根藤蔓帮忙,却被叶犹清抢了回来。 “你身上还有伤口,跋涉已是不易。”叶犹清一边道,一边迈步往山下走,“我骑马追进山林,但深处无路,只得下马徒步上山,好在这蠢货一路上留下不少痕迹,兜兜转转便寻到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的,辞柯却看着她脸上和手上被树枝划破的伤痕抿唇,无声道:“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