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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你这是干什么!”南卉第一个反应过来,慌乱中强行镇定:“走!赶紧上医院去!” 江拓显然也被吓到了,听到南卉这么说,才想起什么,赶紧去找来了碘伏、纱布等应急物品,他试探着说:“乔乔,让我看看吧。” 我没有拒绝,把受伤的那只手伸给他。 江拓的眉宇深深地皱了起来,使他饱经风霜的脸色看起来更拧巴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玻璃渣子夹出来,确认没有残留之后,用碘伏消毒,然后简单包扎了几圈。 伤口看着可怖,其实并没有十分严重,经过一番处理,血已经不再往外渗了,我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 本该热热闹闹辞旧迎新的除夕之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搅和得气氛降至冰点。 冯雪梅坐在那强作自然,但神情十分复杂,肯定是心知自己刚才的话语气强势了一些,针尖对麦芒,非要惹我生气,但她是我妈,我还能不知道么,脾气倔得跟头驴似的,咬牙认准了那么一个理就揪着不放,绝对不可能再说一句软话。 大家仍旧坐在一块儿,沉默地吃着饭,谁也不说话去打破这僵局。 连嘻嘻笑笑都学会看大人们的脸色,只埋头扒拉着眼前的饭菜,偶尔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嘻嘻小声嘟囔地对南卉说:“mama,我吃饱了,想看会电视。” 南卉摸摸她的小脑袋,亦小声地说:“你和笑笑一起去吧。” 两个小姑娘下了桌,拖鞋擦着地板的声音,电视里春晚的小品正逗笑了观众,爆出了一阵阵掌声…… 我感受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化石般呆呆地坐在家人团聚的桌上,身边是江拓和南卉,对面是生我养我爱我整整33年的冯雪梅,突然就想起了子星。 我知道这很不合时宜。 但这股强烈的思念如汹涌的波涛般朝我涌来,几近将我淹没窒息。 第30章 【苗头】 尚存的理智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头一星子的火苗,将我抽离出思念的情绪,重新顾着当下面临的局面。 纵有千般万般,在家人面前伤害自己总归是不理智的行为,自残也是某种程度的暴力威胁吧。 思忖一番,尝试着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刚太用力了点,杯子就碎了。” 南卉有眼力见,见着台阶就赶紧替冯雪梅给下了:“这杯子质量可真不太好,乔乔,下次小心点——妈,这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了吧!江拓,你也累了吧,赶紧和乔乔去看春晚。” 说完,还递了个眼神给姐夫,姐夫一接住,连忙先起了身,江拓和我便也随着挪了步。 虽然不是和江拓起的正面冲突,但是显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沙发上,我故意坐在了嘻嘻和笑笑之间,也只和她们说着童言童语。 江拓隔着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一会看看电视,一会又看看我们仨。 要说南卉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人,那姐夫就是那个与她对着干的人。 刚刚还不怎么说话的姐夫,这回倒是说了句:“哎呀,乔乔,我看你也挺喜欢嘻嘻笑笑的嘛,自己生一个多好!嘻嘻、笑笑,你们想要弟弟还是meimei呀?” “弟弟!” “meimei!” 两小孩哪懂大人话里的暗流涌动,只管童言无忌。 我睨了姐夫一眼,心里已经翻起一个大白眼。 南卉正好在一旁的餐桌上收拾着残局,一听姐夫这么不懂事,一个快步走过来拍他一脑袋:“高凌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说错啥了我?痛死了。”高凌风人高马大的,就是有点傻气,我可一直想不通当初南卉是怎么看上他的。 他们结婚七年,我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南卉,她没告诉我答案,只说,人呐,总归要踩一回狗屎才知道走不走运。 然后,便一脸慈爱地望着当时才刚满2岁熟睡着的嘻嘻笑笑。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一晚,一家人终是坐在一块儿,一起迎接了零点钟声的到来,窗外的烟火瞬间噼里啪啦映亮了黑色的天际,热闹非凡,是独属于过年才有的喜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烟火在每个人脸上都映照出了各自的神情和颜色,此刻无人交谈,任谁都能感觉空气中刻意克制的一丝异样。 熬过了迎新的时刻,冯雪梅体力不支,先行起身回了房,南卉陪着一起进了房。 我回头,看见房门虚虚地掩着一条缝,二人丝丝窃语的声音隐隐传出,过去了好一会,南卉才从房里退出来关了门。 经过一夜的应付,我也早已累乏,直到她走近,我起身道: “姐,我就先回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哎,乔乔,阿拓,妈晚上的醉话,你们就别放在心上了。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有空就多过来陪陪妈。” “没事儿,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江拓应承道。 过了年三十的午夜,路上鲜少车辆。 江拓开着车子疾驰在回家的路上,我坐在他的副驾上,一路无言,闭目养神,鼻息间有车内淡淡的烟味。 呲呲—— 手机震动。 我掀了掀眼皮子查看一眼,是子星的消息。 是一张图片:黑暗中,子星的手持着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闪烁的火光映得五指分外柔和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