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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栗山花言,明天见。” 我忽然就低头注意到了手腕上的时间,完全超过了我平时的社团时间了,换做以往我已经回到课室里面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学校了。 我刚低头将一大串水管卷起来收拾好放回了仓库,沢田纲吉还没有走,他拿着扫把将一些残花败柳和小水洼都扫成一堆,用袋子装起来。 “栗山,这个要扔到哪里去?” ……咦?说不定这个人真的出乎我所料的烂好人……? 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有些愉快地转了一下手指上的钥匙。 “放在仓库里面吧,别看这些垃圾,其实拿来做肥料还是出乎意料的有用。” 第二天早上。 我六点钟骑着自行车准时回到了学校。 这个时候我其实不太抱希望的,毕竟让人陪我一大早挖泥巴除草这种事,我自己一个人干都经常迟到,更别说一个受害者被迫受着两份伤害。 结果我来到小花园时,一个棕色的脑袋隐没在灌木丛之中,他相当细心地把昨天压坏的植物一株一株挖了出来,身旁又早早备好了新的种子和一袋袋营养土,空地上还倒过来盖着一本教科书。 “你居然还真的来了啊。” 我歪着头,凑到了沢田纲吉的身旁。 他知道我过来了,但没想到我靠得那么近,转过头来瞬间被吓到了,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干净的手一下子就沾到了泥巴上。 沢田纲吉挪开了视线,没有和我直视:“毕竟,说好了嘛……” 好弱气啊。 我忍不住这样想。 “真守信用,不过放心吧,用不着你照顾多久的。”我把长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团子,省的打扰我工作。 沢田纲吉其实不懂栽培,我也属于知道一星半点那种,往常全靠学姐种,我就是负责浇水的花瓶。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我和沢田纲吉几乎是每天都在研究怎么种才是正确的,好几次吵起来,结果沢田纲吉退得比我还快,马上就一脸“是是是,你说得对。” 弄得我完全说不出话,也开始后悔我怎么就差点吵起来了。 那段时间说真的成了年轻的我脾气最好的日子,因为沢田纲吉的退让我反而不好意思,开始主动道歉。 我和他每天早上蹲在花坛边缘播种子,一开始我们两个人脸上、衣服上都沾了泥土,我好心的递了手帕给他,沢田纲吉满脸涨红地回答我一定会洗干净还给我的——后来次数多了,我选择带湿纸巾回学校。 自从沢田纲吉来了之后,我们用过的小铲子拿去洗、搬运的水桶这些工作,沢田纲吉自己主动接了过去做了。 这种脏活、力气活我向来不认为这是男生才要做的,总是让沢田纲吉一个人做,倒是让我觉得欺负他了。干脆也较起了劲,每次比谁来的更早,谁就先偷偷做完准备工作,完了之后趾高气昂地看迟到的家伙(虽然一般也就只有我做这事)。 每当这个时候沢田纲吉像是看小孩子一样无奈地说:“是是是,栗山最棒了。” “你家难道有弟弟meimei吗!”我瞪圆了眼睛。 “家里面有三个小孩子,不过很熊……”沢田纲吉心累地抱怨,“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一会儿章鱼小丸子、一会儿又跟狱寺打了起来,狱寺他难道也是小孩子吗?” 说到了家里面的事情,沢田纲吉滔滔不绝地吐槽了起来。 “真惨啊,沢田君。感觉你的身边都是些熊孩子,孩子要从小教起,不然长大了以后更气人哦。 我开始心生怜悯了,秉持着总不能让我当垃圾桶吧,你也给我听着的想法。 我跟他说了一些关于我mama的事情,明明大家都是精致达人,为什么她可以嫌弃我啊。 “……你不觉得她总是让我别买那么多小裙子是不科学的事情吗!打扮才是最快乐的,她明明自己的衣服是我的三四倍,总是抱怨我晾的衣服太多。” 沢田纲吉神情复杂地说:“我觉得栗山……你说不定该听听mama的话。你刚刚说出来的衣服数量很不可思议哎。” “哼。” 我和沢田纲吉每天早上几乎就是一边相互抱怨家里、学校里、朋友甚至是针对他的恋情问题发展出一大段讨论,一边种着花草度过一个上午。 偶尔我能看到沢田纲吉的朋友大老远就喊他的名字,沢田纲吉这个时候就会打了一个招呼回去,跟我一块收拾好剩下的工具回了仓库,就跑到那群发色各异的朋友中,打打闹闹地回到了教学楼。 这样的相处,在一个季度过去了以后,今天一如既往的结束了早上的工作。 “沢田君,这段时间辛苦你啦。”我看着眼前恢复成婀娜多姿的花丛,对沢田纲吉说:“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其实我还挺不舍的,沢田纲吉到底不是园艺部的人,继续强留他也不太好。 沢田纲吉有点怔忪,“欸?” “欸什么欸。”我噗嗤嘲笑他,“你这么呆居然没有被人欺负真的是奇迹。”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债主关系今天就要彻底解除了。明天你就不用五点起床赶过来了,这不是太好了吗?再加上前辈你不是高三了,现在都期末后了需要时间复习吧。” “平时有空还是可以来小花园玩,不过下一次就不要从天而降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