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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萦不知的是,因一言之辱,而取人性命于市井,在游侠间实为常事。他们将尊严视如性命,若有冒犯,血溅当场又有何妨? 正是因此,如法家一脉,最厌恶的便是游侠,纵然他们不少嫉恶如仇,可如此肆意行径,以武犯禁,动不动便取人头颅,于恶徒之间,所隔不过方寸罢了。 作者有话说: 牧诏他其实不算完整意义的好人,游侠也不是 第47章 诸萦虽然因为这身衣裳的属性加成,会让所有瞧见她的人,下意识地将她视作游侠一类的侠客,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如游侠一般行事。 她对上牧诏,无可奈何的一笑,眉间还是微蹙着,解释道:非也,我只是有心助那位老者一番,何必非要取人性命。 说完,她也不继续解释,将事情说个明晰,而是朝着前头拨开围着的人群,走进其间,她面对着老者,突然出声,老丈! 她对着老者微一拱手,神情适然。 因为诸萦的风姿无双,一下就将众人的目光引去。老者见诸萦的衣着打扮,不像卫国中人,便以为她也是前来为那齐人说言的,不免有些不喜,但是诸萦开口先行礼,乃是以礼待人,又未行冒犯之事,所以老者也只是面色严肃的看着诸萦,亦不作答。 若是换作宋王室治下王畿,便是普通庶民,见此情状,只怕也会回个礼,同士人一般能说出一番得体之言。卫郑两国 若是遇到事情,怒火上头,不拿着器物暴跳如雷,都是他们难得的好脾气了。 诸萦无视周遭的紧张氛围,自顾自的说道:敢问老丈,您妻子所患何症? 老者狐疑的打量了诸萦数眼,虽说如今巫者当道,他们才是默认的最好的医者,可以沟通鬼神,以祈求神明治愈疾病,可仍有些医者,静心钻研岐黄之术,一贯是周游诸国,只要瞧见疑难的病症,不论贫富贵贱,时常会出手相救。 当日在岐下之学,廉思先生同法家的仲胥先生论述两家学术之时,所提及的医者和连,便是其中翘楚。和连在各国间皆有名望,不过他惯常在诸国间游历,遇见疑难杂症便会出手相助,行踪实为不定,即便是一国王上,往往也很难求得他的踪迹。 可卖蒸饼的老者怎么也瞧不出诸萦有医者的模样,不论如何看,这分明就是一位恣意飒爽的游侠儿。 但是此时也别无他法,老者不过是一乡野庶民,家无余财,若非见这几日郢城人多,他老婆子的病又紧急,到了将要油尽灯枯之际,他也不会生出将粟等收成换作谷,用以制成蒸饼的法子,想要求得些钱币。纵然请不起巫者,可好歹能寻个小医馆,换几帖药草。 这实在是没法子的下下之策了。 所以眼见着诸萦出现,老者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希望,也不由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思,权且说了出来,口吻也不由软和了许多,老妻她一直有晕眩之症,可、可本也没什么大碍,谁知晓有一日,不过是与人口角了几句,竟突然晕厥,醒来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老者应当与他的妻子感情甚笃,说的时候,不知觉间带上了些哽咽哀痛,仿佛对老妻的苦楚感同身受,老汉只能以汤水喂之,如今、如今消瘦得已无人形,连应都应不得。 说着,老者的目光攸然转向那齐人,这蒸饼所卖的钱币,可是老妻救命用的。 他目光灼灼,直盯得那齐人向后退了一步,不免有些愧色。 虽然老者暴躁执拗,可他所行并无大过,又是挂念老妻性命,免不得咄咄逼人了些,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诸萦也不由动容,在心间微微一叹,即便是在繁富的卫都郢城,周遭的百姓也并不富裕。听老者的形容,他妻子所患之症,倒是有些像中风。诸萦她并不会什么医术,又未曾见到人,自然是不能随意武断的下定论,好在她治病救人并不需要对症下药。 她暗自握了握作为游戏背包的玉佩,心念凝聚,从背包的架子中取下了一瓶丹药,不着痕迹的落入暗藏于袖中的手里,外人瞧着就像是她从袖子里取出的丹药瓶。 这瓶丹药名唤上品雪莲合气丹,上头写的功效是可治百病,依照游戏背包的靠谱程度,诸萦估量着,即便真的是中风,应该也能将人治愈。 毫不犹豫,诸萦将丹药瓶递给了老者,为了取信,她的神情也不由认真了两分,此为上品雪莲合气丹,每日服下一枚,不出三日,即可痊愈。 明明是半只脚踏入黄土的重疾,可是落在诸萦手中,似乎只是不起眼的小恙,只需要三日,便能凭借区区丹药而痊愈,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所以老者看起来,神情也不免有些半信半疑,但原本他想的便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即便是卖了粮食做成蒸饼赚取钱币,至多是能开两副不痛不痒的药草。 如今这样,尽管对方是半途出现,又是游侠的模样,但好歹是听了症状拿出来的药,指不定他真会几分医术。毕竟游侠们历来是纵行于天下,光论见闻都非常人可比拟,通晓些疾患的治愈之法,想来也是有几分可能。 这般一想,老者的神情也不由慎重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从诸萦的手中接过丹药,捧在手上,随即朝诸萦一跪,用着年老体迈的身躯对诸萦行起了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