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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自嘲,就是在讲述事实。 这两句话,让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扭头看向苏静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来实验室这两年,苏静尘不是一个爱抱怨的人。她几乎不对人宣泄自己的情绪,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 虽然大家知道她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也没见她气馁过。她像块海绵,吸收了这间实验室里导师和课题给得很多压力和情绪。 而现在这块海绵滴下来一滴水,提醒大家,她是有情绪的。 静尘,你的课题不顺利是因为你没得到过指导。之前徐老师给你的课题方向,我们都不熟悉,也帮不了你。你不要怀疑自己。周墨率先开口。 嗯,如果有人指导你,以你的勤奋,很快会好起来的。原野斟酌了会开口。 是啊,还好换导师了,孟老师很厉害,他做得正好是你那个研究方向。就算孟老师暂时回不来,也有温瀚清师兄,他应该可以指导你的课题。你不要给自己很大压力。秦辞说。 苏静尘看着大家,抿唇笑了笑,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不用担心。 其他人将信将疑,但也知道口头安慰点到即止,多说无益,便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一墙之隔的实验室里,身穿白大衣,双臂交叠置于身前,头微低,左脚朝前踩地上,右脚后跟轻轻贴着墙根,后背倚着墙的温瀚清听到了所有对话。 过了会,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推了推无框金丝腿眼镜,接着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这半个月,他明白原来的苏静尘彻底不见了。 这个认知在他来这里的第一个星期就清楚了。他又花了一周时间来确认。 现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时间这把刻刀到底在她身上刻了什么? 不愿去想她经历了什么。 不敢想,不能想。 第11章 组会临近,502实验室的气氛越来越严肃、沉重。 一整天,大家都待在实验室,除了做实验,其他时间都在疯狂看文献,做PPT。 这天早上,实验室陆续有人进来,不到八点半全员到齐,除了温瀚清。 上午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大家都很自觉的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 实验室里,周墨在做实验。 大家都沉默着,忙碌着。休息室里的空气也慢慢凝滞,跟着沉重起来,像一张大网,携带着紧张与烦闷笼罩着这间屋子,让人无处逃避。 上午十点,原野出声打破沉默,我最近看文献都快看吐了! 我也是!之前PPT里的文献都不够新,这两天在疯狂扫荡文献,都快看成斗鸡眼了!秦辞双手举高,挺直背,伸了个懒腰说。 你们这还算好,没我郁闷。李嘉渡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怎么了?其他三个人齐声问,他们听出师兄话语里的不对劲,休息室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转头看着李嘉渡。 我刚看到最新发的一篇文献跟我的结果有些矛盾。李嘉渡取下眼镜,放在书桌上,捏着眉间,解释。 啊?那怎么办啊?秦辞下意识地问,说完觉得不好,像火上加油,又连忙改口,师兄,你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可能。这种情况不少见,我看到过同领域里结论相反的文献。 原野和苏静尘扭头看着李嘉渡,不知道说什么。 嗯,我再看看,估计要加一堆实验来反复验证我的结果没问题,否则以现在这篇发了顶刊的文章,我到时候投稿估计都没期刊敢接受。李嘉渡说,话音里有淡淡的愁绪,但不是让人揪心的程度。 读博这五年,他遇到的问题太多了。现在延期了,却又碰到这样接近灭顶的难题,屋漏偏遭连夜雨。 师兄,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随时叫我,我帮你做实验。苏静尘开口。 她知道李嘉渡师兄很佛系,很多事看得很开。至少延期毕业这样的大事好像对他没造成特别大的困扰,他依旧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作息,情绪很平静,没听到他抱怨,所以不用特别安慰他。 我们都可以的。需要的话你就开口。对了,正好趁这次组会,师兄你说一下这个问题,到时候听听孟教授和温师兄的意见,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秦辞接话。 嗯,到时候我仔细讲讲。李嘉渡回。 这时,周墨从实验室走进来,他在实验室听见了大家的讨论,走到李嘉渡身边,俯身,把电脑屏幕侧向自己,拖动鼠标,大致把这篇文献里的图快速扫了一遍。 不用慌,我硕士的时候,课题组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最后文章也发出来了。你的课题跟这个不一样,出现相反的结果正好让你去想想背后可能的机制。周墨直起身说。 我再看看吧。理一下课题逻辑。李嘉渡有些疲惫地说。 原野起身,踢了踢腿,活动了一下筋骨,恭喜师兄喜提海量文献! 他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必须要看无数文献,找背后可能的原因,然后用大量实验去验证自己的假设。这是个脑力和体力的大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