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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珩的语气平静的可怕,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段时间两人的分离和不曾相见都好像没有发生过,连带着今日所有种种,语气平和正常的就好像他们昨日才分开,好像随口问了一句你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轻易。 我今天看见了。虞岁桉没有回答郁珩的话,而是开口直接将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今日在那个场地,那两个人被砍头了。流了很多血,溅了行刑的人满身,满地都是他们的血。 郁珩没想到虞岁桉竟然如此直白,将今日的事情说出,虽然他猜到她已经看见了,否则她也不会不辞辛劳到了城外,然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但同时他心里有保留一丝侥幸,他并不想让虞岁桉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 至少现在不想。 你今日去找我的时候我有事不在,没有见着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马不停蹄就往国公府赶,来见你,我真的好想你。 郁珩笑着转移话题,抬起一只手朝着虞岁桉的方向探去,像是要抚摸她,对刚才虞岁桉的话充耳不闻。 整间屋子都太黑了,以至于郁珩除了知道虞岁桉在角落里,能看清眼前有一团黑,除此之外他再看不清什么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看不清她望向他的眼神,又或者她根本没有看向他。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他知道的只有刚才自己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侧了侧身子,躲过了他的手。 郁珩的手在半空中僵直停住。虞岁桉却不管不顾的接着说。 我说我看见了。 她有重复了一遍,黑暗中对面的人没有了动静,死寂的屋内此时能听到的只有两人浅淡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过了许久,应该是很久,虞岁桉也不知道,对面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是啊,是我下令杀了他们。 声音传进虞岁桉的耳朵,她木木眨巴两下酸涩的眼珠,然后双手收紧将自己环抱的更紧,将头埋在两腿之间,沉默着听着郁珩解释。 那些人都是被朝中其他人收买的专门用来挑起事端惹是生非的人,留着他们会引起流民sao乱,人心不稳,我没有办法,为了最终的目标不受影响,我不得不这样做。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这是最直接同时也是最有力的对那些不轨之人的回击,同时还能震慑那些流民,让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妄生事端。 郁珩想这样说,但是看到虞岁安将自己缩紧的动作突然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他这苍白的辩解,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在给他的残暴麻木做挡箭牌。 他就是这样一个麻木的人,她看透了他。 我理解。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带回了郁珩的思绪:什么?郁珩问了一句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说我理解你。虞岁桉说道:犯了错误就是要受到惩罚,不管是非对错,都是要付出代价,所以你杀了他们并没有错,我能理解你,你不用跟我解释。 沙哑的少女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重重击打在郁珩的心口,不知为何,明明是赞同他的话,他甚至都没想到虞岁桉竟然能够如此理智,不仅没有怪他还十分体贴的为他辩解。 但她越是这样,郁珩就越是觉得他的心底空落落的,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掏开一个洞,瑟瑟寒风张扬舞爪将他穿透,将他整个人都吹得僵冻住。 你别这样,桉桉我 郁珩僵硬着身体,俯身朝虞岁桉的方向探去,想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他实在太冷了,冷的他骨子里都是打着颤,只有她能片刻的将他咧咧心口堵上。 但还不待他伸出手触碰到虞岁桉,却率先看到了一件东西。 那个东西是虚虚盖在虞岁桉身上的一件氅衣,郁珩没用什么力气就将东西抽了出来,黑色绸绒的名贵布料,上好的刺绣纹理,但是这个东西却不是虞岁桉的,也不是他的,是靳澜的。 郁珩将氅衣攥紧,心中酸涩的要命,他实在、是在是嫉妒那个靳澜啊。 虞岁桉等着郁珩说接下来的话,那人却顿住不再言语,只是将今日靳澜下车前递给她穿的氅衣抽出来,因为屋内太冷了,没有烧地龙,她又实在不想别人进来,就随手拿起靳澜这个氅衣盖在自己身上。 本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郁珩不知为何突然大发雷霆,氅衣在他手上停顿一秒,下一秒就被丢到了地上,虞岁桉怔住,耳畔传来郁珩冰冷冷的语调:以后里靳澜远一些,不要拿别人的东西。 这样霸道又无厘头的话语直接将虞岁桉气笑了。 凭什么? 虞岁桉突然觉得很难过,心里难受的要死但还是梗着脖子不低头:靳澜是我从小玩到大,情同手足之人,我的至交好友,他的东西我为何不能拿?难道就因为你不喜欢他?呵。虞岁桉嘲讽一笑:荒唐至极。 情同手足至交好友郁珩默默将这两个四字词语在口中念叨几次。 原来在她心底靳澜时如此重要,对他的评价就如此之高。郁珩无声的想,那他那?她明明就知道靳澜喜欢她,对她意图不轨,却还是任由那人在自己身边打转,任由那人在他的眼前对着她献殷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