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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芮的声音。 不准进来。女皇上强忍着喉间痒意,落地有声的吩咐她。 待方芮安静下来。女皇便又克制不住,捂着嘴闷闷的咳嗽了一会儿才停下。 地上太凉了,她似乎是站起身来了,在房间里慢悠悠的踱步:孩子们啊都长大了啊,朕心里有两个人选只是容朕再看看,再犹豫一下吧。 顾锦恪趴在地上,慢慢握紧了拳头。 女皇是私下来的,她说完这句,似乎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拉开门出去了。 方芮紧张给她顺背:陛下? 拿一丸药来服下就是。女皇的声音再次威严冷漠下来,温和不再。 方芮大约是随身带了药的,顾锦恪听见瓷瓶相击的清脆声,随后女皇应该服下了药:回宫吧,时间再长一些,容易被宫里人和大臣们发现了。 方芮应诺,和女皇的脚步声很快一并消失在了这里。 荀己待她们走远,才放开呼吸:殿下,她们走远了。 两个人从床底下出来,顾锦恪环视一周,屋里任何陈设都没有改变,若不是她们真真切切的亲耳听到了,谁也不会想到,女皇陛下会来这里缅怀一个故人。 甚至也可能谁都不知道,女皇陛下今日私下出了宫。 荀己看向情绪忽然冷沉下来的顾锦恪:殿下? 顾锦恪再次环视了一遍四周,脚踩了踩脚下平整地面,敛了敛周身情绪:好了,走吧。 那这里荀己微微皱着眉头,这可是女皇连方芮也不愿意放进来的地方。 她们要不要 顾锦恪轻笑一下,眸子微眯:走吧,还不到动的时候。 这一句话,荀己再多的探究和好奇便都只能压在了心底。 她们两个人顺着原路返回,穿上蓑衣去寻大常村的薛大人薛沧。 薛沧她们已经返程了,还是按照早上来时的队伍,在往回走。 两个人寻着时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马车上。 然后到达京城,若无其事的和薛沧她们告别。 薛沧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目送她们驾驶着马车离开。 李大人在她后面有些兴奋。目光满是尊敬崇拜的看着薛沧。 薛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今日她们办案,太女殿下竟然真的没有出过马车,打扰她们的办案进程。 虽说她可能因为懒或者嫌弃雨地赃污,是在马车里睡了一整日。 但李大人还是十分高兴的。薛沧看着她高兴的眼神笑了一下,掩下心底的思绪:好了,既然今日的差事办完了,那大家就各归各家吧。天气这样冷。早些回去吃些热食才重要。不要着凉。 李大人和侍卫们便都欢呼一声。 顾锦恪一回府,就进了寝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桑宜就敏锐的发现她情绪有些不对了。 他征询的看了看立在门外荀己,荀己只是微微摇头。 毕竟今日女皇的话,她听的一知半解不说,她今日和太女殿下去皇陵的事也是要保密的,不能说。 桑宜便只能在廊下干着急,只是顾锦恪应当很快就察觉了他的脚步声,吩咐道:好了,时间都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殿下,您要不要用点晚膳?桑宜连忙问。 不必,要了自会叫人。 几个人便只能担忧退下去。 顾锦恪情绪确实有些不对,她听懂了皇陵废苑里女皇说的话。 女皇思虑的不仅是几个皇女择王君,还思虑皇女们择选的王君身后的家族势力。 五皇女选的是谭祭酒家的,尽管这桩婚事是因为八字相合,冲喜而来,但女皇应当是满意的。 谭祭酒家室清贵,论起在文人里的地位,她比不上江太傅,五皇女选择的王君也不是武将中人。 如果不是执意造反,这对未来的储君是没有绝对的威胁力的。 四皇女从来不在女皇的储君的选择之中,因此她的婚事也很好定下。 那剩下的就是三皇女的了。 女皇犹豫的肯定是怎样给她选择一个背景强大,现在不会被人盯上,未来又不会喧宾夺主的岳家,因此十分烦恼。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让顾锦恪想到了梦境里的那个笑的一脸温和的太女,还有她自己。 她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心里实在烦闷,听着外间雨声慢慢停了,心里一动,拉开门往外去了。 荀己和桑宜听到动静,立马就要跟上来。 顾锦恪竖起手:荀己远远的跟着就行,桑宜,你歇下吧。 桑宜咬了咬唇,落寞的垂下眼睛,只能停下。 平日里还不觉得,可原来殿下心绪起伏波动,需要陪伴的时候,原来是不会选择他的吗? 顾锦恪漫无目的走着,一路走出了皇女府的范围,来到街市上,大约因为雨才停,房檐下甚至还成串滴着水,街市上人也只有稀稀疏疏几个,还都来去匆匆。 少了平日的喧闹,这里安静又祥和,顾锦恪纷乱的心绪都轻松了一些,她笑了一下,抬头一看四周,才恍然发现自己来到京城一条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