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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回过神,把装好的三大袋子提去了收银台。 营业员放下嘀咕,替他结了帐。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王晋没开客厅的灯,直接去了厨房。 他也没系围裙,拿出案板,把所有土豆洗净了。 他在柜子里寻找擦板,怎么也找不到。 他想起那时在新加坡, “你这土豆切的太丑了,刀工有待提高啊。” “我找不到擦板,将就一下。” “行了行了你别弄了,容易切到手指,我来。” “谁让你喜欢吃这么麻烦的东西。” “土豆你都觉得麻烦,那你不用吃饭了。” “我本来也不吃,要不是你喜欢。” “。。。你刚说什么?” “啥也没说。” 王晋关上柜门,拿出了菜刀。 他把土豆切成了形状各异的块儿,每种都很丑。他竟笑了笑,颜司卓说的真的没错。 只是,他再也不会站在旁边,说那句话了。 一刀下去,侧了手指,鲜血漫开。 王晋下意识放在嘴里吮了吮,血很咸,比眼泪还咸。 他拿冷水管下随便冲了冲,把切好的土豆下了锅。 土豆煮开后,他什么调料都没放,直接捞出来盛进大碗。 王晋拿了打蛋器,把已经软了的土豆搅匀,制成土豆泥。 不知是因为没放佐料还是泥未洗净,有股淡淡的腥味。 王晋一边搅一边想,颜司卓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你到家了吗,帮我带一份土豆泥上来,我要右边那家的。” “喂,宝贝儿,下班了吗,带份土豆泥回来吧,特别饿。” “这个真的超好吃你尝尝,我在英国时候经常吃,中国的做法还不太一样,不过也好吃。你尝尝。” “下次不要帮我买原味的了,我感觉这家质量缩水了,我想试试新开那家,你陪我呗,他家的牛rou汤也不错。。” 。。。。 王晋手指发软,打蛋器砰得一下,摔在餐桌上。 他抱起碗,手伸了进去,抓了满手的土豆泥,一股脑,全部喂进了嘴里。 他的手上,嘴角,糊的到处都是。可他就像没有察觉一样,一口没有咽完,又立刻从碗里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脸滑进了碗里。起初是一滴一滴,渐渐的,像小溪似的,越流越多,流进嘴里,流进碗里,流进手心里。 王晋闭上眼。 在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他终于不用硬撑了。没有人看得到,没有人会知道有人像傻子似的,往胃里灌参杂泪水的土豆泥,逼着自己吃从来不碰的食物。 这么愚蠢,又这么狼狈的事,他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呢。 那晚的最后,王晋跪在马桶前,吐了个昏天黑地。胆汁都吐了出来。 起初,只是胸闷。然后慢慢地,呼吸不畅,心脏像是被石头压着,咽喉像是被人拿铁勺钻开。反胃感袭来,他再也受不住了。 最后,瘫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王晋想,土豆真的不好吃, 他再也不会吃了。 —————— 两天后,王晋被Ade叫去了医院。 “病人昨晚已经醒了,各项指数正常,恢复得不错。”医生笑道。 Ade舒了口气,颜晟连连感谢,王晋也由衷地笑了笑。 “只不过,”医生继续道,“病人接下来仍然需要留院观察,恢复照现在这个速度,大概一周左右可以出院。” Ade皱眉,“还会出现恢复不好的情况吗。” “病人如果有意配合,本身有很强的生存意念,这样是有利于恢复的,”医生说, “其实当时手术,我怕你们担心,没敢说多。中途,他曾出现过短暂的心脏停搏,在我们都以为他要撑不过去时,他自己似乎挺了过来,这真的不容易。” Ade又紧张了,“那他以后不会再。。” “不会了,”医生安抚道,“只不过,为了保证他能尽快恢复,希望你们好好照顾他,不仅是身体,而且是心理。” Ade面色沉重。 医生离开后,她看向王晋,“接下来的半个月,你留下吧。” 王晋怔了怔。 “别想多,我是怕他醒来,发现你不在,身子又出什么事,”Ade冷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医院,好好照顾他,直到他完全康复。费用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亏待。” “不需要,”王晋嚅了嚅嘴唇,“我照顾他可以不用。。” “需要的。你们已经分手了,事情,还是算得清楚点比较好。” 王晋眼神黯了黯。 “好好陪着他,”Ade说,“不过别忘了,他出院的那一刻,就是你彻底离开他的时候。” “为了他能没有负担地调养身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 “我遵守协议,希望你也兑现承诺。” 王晋点点头,“我明白。” Ade神色严肃地离开了。王晋抹了把脸,眼神又明朗了一些。 至少还能陪他半个月,足够了。 他先回了公司,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又去菜场买了菜,回到家开始熬粥。 下午,他去了医院。刚走到颜司卓的病房门口,一个护士脚步急切地从里面冲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