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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一个人抽也没啥意思,权芮把烟扔到一边,“想和你聊聊。” 王晋皱眉。 “你不想再见我,”权芮叹道,故作发愁地摊摊手,“我只好把你请来了。” “你就是这样请人的。”王晋嘴角僵硬。 权芮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挑挑眉,轻笑出声,“你怕我吗。” 王晋想笑,却笑不出来,“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你也没必要强装镇定,”权芮说,瞳孔收光,“我知道你害怕,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说服我放你走,怎么解开绳子,趁我不备拿餐桌的玻璃花瓶砸开我的脑袋,” 他抿了抿唇,思考道,“你这样,我一点和你讲故事的兴致都没了。” 王晋悬着的心被击入谷底,他又看了眼餐桌,那个从一开始他就盯上的玻璃花瓶。 “所以为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他泄气般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就因为我拒绝你。” “就?”权芮凉笑,“你是不是根本觉得我只是开玩笑,我和你说那些话是在耍你。” “难道不是吗,”王晋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你没有优势来我这里要信任。” “你唯一不太一样的,”他忍着怒意,“就是极端和自私。早知道你这么变态,我还和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我变态?”权芮低笑,眉宇生寒,他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脖子,眼里泛着火气,“我还有更变态的你想尝尝吗。”说着就要去亲他。 王晋一僵,赶紧偏过头,“滚开!” 权芮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硬掰回来,在他不安的瞪视下,眯起眼睛,“听清楚了,别再激怒我。” 他的另一只手躲过扣子,游进他的衬衫,冰凉的手指触到皮肤,王晋生理心理同时报警。 王晋能感到他的手蜿蜒地往下,在即将碰到他的裤子时,腰微微一颤,他声线不稳,“够了。。” 权芮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看见他敛起愤怒,被心慌和难堪掩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手指一顿。 他把手拿开,闭着眼,在他的嘴唇轻轻落下一吻,诡异的温柔,似安慰,又似警告。 王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睫,微微蹙起的凌眉。 权芮重新坐了回去。王晋默默舒了口气。 “我和颜司卓,”权芮慢慢道,“不是大学才是同学。小学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我们三年级以后,就没在新加坡念书,回了北京。” “颜晟其实算是华人,所以他中文很好,最初并不是从商,而是在国内一所大学任国学讲师。” “他一直不希望颜司卓完全在资本主义的规制下长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性情温和甚至到优柔地步的人,会在和Ade争夺抚养权时,难得的强硬。” “颜晟瞒着Ade,把颜司卓送回了中国,他曾想亲力亲为,好好教他念书,好好陪他长大。可是颜司卓不愿意,他的性子更像Ade,热爱冒险,热爱新奇的事物,热爱一切摸得到手的挑战。” “培养一个优秀的孩子,代价是很大的。光凭一个大学老师的收入,什么都撑不起来。其实颜晟有能力获得更高的职称,但是他太不愿和人竞争,你也知道学校评教的压力有多大,黑幕也不少,多少人虎视眈眈觊觎,又有多少人将出类拔萃视为眼中钉rou中刺。后来,颜晟被人诬陷抄袭,停职了。” 王晋一怔。 权芮微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在他那所学府,抄袭就是大罪。颜晟又心高气傲,对于没做过的事,他是连解释都嫌麻烦的。加上他又没背景,所以很容易成为了众矢之的。我说不清他是被赶走的,还是自愿离开的。不过我想,在他的版本里,应该只有自愿。”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一个天生热爱学术的人,有一天突然被剥夺在这一领域施展拳脚的权利,同时背负虚有的罪名,换谁都很难接受。” “但是他必须养家,他还有颜司卓。从他和Ade在法庭彻底闹掰后,Ade两年里没给他们寄过一分钱。颜晟知道她有怨气,也没敢再提要求。” “但现在不行。他没了工作,他拿什么供两个人生活。想了很久,他终于同意放下自尊,去英国求Ade。” “你知道Ade这人说话有多难听。她终于逮着机会可以挖苦颜晟,她将他贬得一无是处,说他连家里打扫的阿姨都不如。” “但无论她怎么说,颜晟都没反驳。他只是坚持请她帮忙,给他找份工作。Ade想到颜司卓,即使再生气,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可是最后的爆发,却是在颜晟提出,请Ade给他一份教育行业的工作。说到底,他还是想教书,他也只会教书。” “Ade是谁呢,她崇拜金钱至上,一路在商海摸爬滚打,她哪儿来的教育资源给颜晟。于是,她要求颜晟学习经商,在新加坡给他置了一间工作室。” “颜晟不是没有努力,多年学术氛围养出的勤恳和踏实,并没有随着世态的变更而消散。但是,他真的不适合这方面。他必须承认。在一次次的失败后。” “Ade不是他爸妈,没空帮他分析为什么失败,如何东山再起。她也没这时间。所以只能把手下一个又一个小工厂都扔给颜晟,这种小份量就算被啃光都没有影响。简言之,就先这么耗着,耽误谁也不能耽误了颜司卓。她不能让颜晟去给别人打工,不愿让他做小职员,无论是给谁。因为她觉得这样一来,别人会瞧不起颜司卓,也会瞧不起她,讽刺她有一个这么囊包的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