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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摊开手,看血水洇染掌心纹路。 先有赵参堂骂她冷血无情,后有关押诏狱的赵氏九族戳着她脊梁骨骂心狠手辣。 而今就连李月秦也说了同样的话。 注定众叛亲离,孤寡一生吗 作者有话说: 宁扶疏(自我怀疑中):他们都说我会众叛亲离,孤寡一生。 顾狗:长公主殿下和熙平侯琴瑟和鸣,永结同心!再学不会就把你们炖了! 没错,疏疏搞了两章事业,而顾狗还在驯鹦鹉! 第45章 争宠(双更) 御医到底是来晚了。 又或许, 纵能治得了病,却医不好心。 李月秦孤身等在昭阳宫外,没有带一个伺候的婢女或太监。她早存了死志。 与宁扶疏手帕交多年,她应当预料到的, 就算自己哭得再歇斯底里, 求得再卑微真切, 凡事皆以国法为金科玉律的朝歌长公主,不会因此答应她的求情。 于是她用一身性命,和腹中皇嗣的性命,来赌宁扶疏能够心软一些, 换赵李氏一条生路。 这才是她真正目的。 宁扶疏在月下窗前静坐良久,目光空洞地盯着那灯火轻曳如豆, 红烛临风泣泪,任那龙涎香飘袅沉晕, 整个人宛如雕塑石像般一动不动。 细数起来, 她和李月秦见面次数甚少,在今日之前, 也不过生辰大宴与中秋家宴交谈过二回。自己与这位李皇后, 当属没多少情意才对。 可如今望着阖宫太医摇头叹气,宫女沉默着为殡体整顿敛容, 榻上女子蜷曲的手指褪去所有温度,逐渐僵硬。 心脏像被挖空了一块,生出自责埋怨,也开始怪自己方才是否过于不通情理,害得正值花季的芬芳凋零陨落。 宁常雁脚下生风地赶来, 小跑着跨过昭阳宫殿门时, 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 险些趔趄摔倒。他鞋尖沾着深夜露水白霜,肩头落着枯黄树叶而不自知,应是已然熄灯睡下了。 听闻消息连玉冠都没来得及束,一路匆匆,更是气息没喘匀就问:怎么样了? 宁扶疏站起来,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去看看她吧。 宁常雁快步走到拔步床前,垂眸见榻上女子眉黛唇朱,香腮胜雪,容貌姣好与前日相见时别无二致,嘴唇动了动似想呼唤她的名字。 可下一瞬,他瞥见立于床头的宫女手里拿着螺子黛与口脂。 自然认得那是女子描眉点唇所用物什,心跳倏尔漏了一拍,视线阴沉扫过跪了一地的太医:你们,都给朕说话!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太医当即俯首磕头:臣等尽力了 尽力?宁常雁紧皱眉头追问,那她怎么还睡着?怎么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朕? 阖宫太监婢女一应下跪,将呼吸放得小心翼翼,以此来悼念皇后娘娘薨逝。 一时间满室沉寂,夜晚冰凉空气生生凝滞出浓稠的压抑。宁常雁再怎么自欺欺人、再怎么不肯承认,这晌也该懂了。 他胸腔剧烈起伏,猛地一脚踢在了太医署吴院判的肩膀上,磨着牙根辱骂:废物!一群废物! 朕平日里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众人大气不敢出,背脊匍匐成与地面平行的直线,额头战战兢兢点在砖面,不敢窥伺皇帝此时脸色。 唯独长公主除外,宁扶疏从没见过宁常雁如此暴怒阴戾的模样,恍惚间,觉得分外陌生,与往常在她面前的少年天子判若两人。 但仔细想想,李月秦去的突然,宁常雁难以接受枕边人骤然离世,恸而生怒,似乎也合情合理。 宁扶疏没思量太多,拖着曳地长裙,缓步走到他身边:阿雁 你别迁怒他们,若要怪,便怪我罢。她低声喟叹,是我心硬不肯答应她的求情,才叫她绝望生出自戕之心。也是我没能及时拦住她,才害得她和腹中胎儿一尸两命。那孩子才这么小,怪我 话至一半,宁常雁蓦地扣住她手腕:你说什么? 他大约没意识到自己攥在宁扶疏腕部的手用了多大力气,白皙皮肤很快被掐出一道红痕:孩子? 李月秦怀了孩子? 宁扶疏点点头,告诉他太医诊断的结果:嗯,已经是两个月的身孕了。 宁常雁捏着她手腕的指节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阴郁得可怕:除了皇姐和院判,所有人都出去。 众奴才如释重负,当即弯腰埋首,有条不紊地纷纷退出内殿,并将殿门带上。 宁扶疏敏锐觉察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抬眸见宁常雁瞳色又暗了几分,愈来愈浓的愠怒浮上眼底,怎么瞧都被不像是经历丧子之痛的模样,不由得问:怎么了? 宁常雁缓缓松开捏着她的手,转而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信手丢到院判掀地的袍子上。 你来看看,这是何物。 院判小心捡起玉瓶,从中倒出一粒犹如珍珠大小的棕黑色药丸,低头凑到鼻尖,深吸气反复嗅闻。末了,震惊抬头:陛下,这他说得小心翼翼:这难道是传闻中专门给男子服用的避子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