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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钦辞仅一帘之隔的内室,昏迷数日的朝歌长公主逐渐醒来,她睁开的眼瞳清澈,没有丝毫混沌。 宁扶疏望着头顶素色床帐,无声地叹气。 其实她在半刻钟之前就醒了,但乍觉自己似乎来到了某个陌生又奇怪的地方,迟迟难以相信,遂不动声色装睡许久,借机听外头各种动静,以期弄清情形。 而今闻婢女与驸马交谈,纷杂信息在脑海中徐徐`明朗。纵使宁扶疏再震惊,也不得不承认 她穿越了。 穿成了历史上大楚王朝中期,那位与她同名同姓的朝歌长公主,也是垂帘金銮、辅佐幼帝的摄政长公主。 宁扶疏是个业余的历史爱好者,她犹记得《楚史》对朝歌长公主的评价,洋洋洒洒数十行,没一句好话。最终囊括成掌权自重,骄奢yin逸八个字。 前四个字诣在批判其把控朝堂,直至少帝亲政年纪依旧不肯撤帘还政于正统皇帝。 但这样的人物细翻历史不在少数,因此并未给后人留存太多印象。相较之下,后四字才是真正为史官与文人所不齿,罄竹难书斥责了两千年的。 朝歌长公主自认巾帼勿让须眉,不仅本领才干不输给男子,在情爱缠绵上也和男子拥三妻四妾看齐。 她垂帘辅政后颁布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招揽天下俊俏貌美的郎君入长公主府,做其面首,共享合欢极乐。 更有甚者,她时常将自己与诸多男宠的床笫秘事摆到朝堂上,当成笑谈说予朝臣听,惹得一干满腹经纶的文臣羞愧不已,性情粗狂的武将面红耳赤。 据野史记载,曾有位初入庙堂的小将军,许是血气方刚,竟就这般在朝会上湿了官袍。 皇帝欲以御前失仪罪将其论处,却被朝歌长公主拦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将军那处锦袍濡湿,半晌,扬声媚笑,夸了句天赋异禀,乃可塑之才,而后向皇帝讨人带回府邸享用。 自此,yin`乱二字成了和朝歌长公主划上等号的丑闻,千古难泯。 但褒也好、贬也罢,史官怎么骂、史书怎么批,在宁扶疏看来,归根结底都不过是人死后留在青史上的几点着墨罢了,哪里能比上生前快意来得重要。 朝歌长公主本人有权有财有美男,必定快活似神仙。而宁扶疏爱权爱财爱美男,她简直爱惨了朝歌长公主这个身份,暗自搓搓小手随时准备享受神仙日子。 宁扶疏动了动发麻的手肘,撑住床板坐起身,开嗓唤:琅云。 她知道这是朝歌长公主贴身侍婢之一。 果不其然,方才在外间与驸马微有争执的婢女掀开太极八卦布帘,快步走近宁扶疏身前。 琅云见自家殿下醒来,又惊又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水雾漫上眼眶,蕴聚成泪珠子将落未落。 哭什么?宁扶疏故作轻松地笑话她。 婢子才没有哭,实在是太激动了。琅云抬袖抹眼泪,又道,殿下且先躺好,婢子去给您煎药过来。 给长公主养身体的补药随时在火炉上备着,琅云离开没多久便复返。宁扶疏听见脚步声入耳,下意识以为是她,遂犯懒没有动弹。 蓦地 【竟然这都没死,命真够硬的。】 一道满含怨怼和遗憾的青年声音敲落宁扶疏心头,带着几分空谷传响的缥缈幽灵。不太像直接说出口的嗓音,更似陨石砸在平稳搏动的心跳,惹得宁扶疏手指一颤。 她骤然转头,和站在布帘前的玄衣男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男人单手端着白玉药碗,落在宁扶疏脸上的视线不见平和,如墨漆黑的眸光如深渊旋涡具有的本能,想要将她吞噬。 不用猜也知道,眼前人就是朝歌长公主的驸马,顾钦辞。 那么刚才那句对朝歌长公主命硬的埋怨,是顾钦辞的心声?还是宁扶疏卧病初愈产生的不真切幻听? 欲探个究竟,她屏气细听 可这回,却是除了道场法铃清脆,其余什么声音都没有。 宁扶疏望着顾钦辞手中药碗腾出的热气逐渐消散,以此为由让人走近些:把本宫的药端过来吧。 顾钦辞脸上是明晃晃的不情愿,脚步迈得极大,药汁溅出玉碗、洒在地面,他权当看不见。 宁扶疏的注意力起先还在听心声上,但随着顾钦辞步步上前,她很快就只剩下欣赏男人那张脸的心思。 剑眉斜飞,目射寒星,光影照在鼻梁高挺,纵拉着阴沉面色也难掩雄姿英发。宁扶疏不由得感慨:朝歌长公主挑男人的眼光还真不错,难怪会日夜荒`yin,概是色令智昏所致。这般人间绝色倘若放在她身边,她也把持不住。 长公主看够了吗?冰冷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比宁扶疏目带欣赏,顾钦辞随意瞥过她都觉厌弃恶心。 宁扶疏闻言回神,又听顾钦辞语气不耐:喝药。 下一秒,舀满乌黑药汁的玉勺便已经伸到面前。握勺之人态度粗暴地直接撬开宁扶疏双唇和牙关,硬生生将苦药怼进她的嘴巴里,压着舌苔直灌喉咙。 【叮!智能穿越系统连接成功,现在为宿主输出角色怒气值。】 【顾钦辞,怒气值六十五!】 宁扶疏忍着苦涩蹙眉,什么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