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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病娇夫君变忠犬 第2节

    丁玲打开车门,李婆子看到云依依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假寐,缓缓睁开眼,淡漠的看着他们,没有一点儿受到了冷落的失落样子。

    她的眼睛很漂亮,明亮如晶莹的湖水,闪着光芒,藏着苍穹。她高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里透着疏离。

    李婆子和管家身子不自觉的弓了起来,被云依依高贵的气质所震撼,态度变得恭敬:“表小姐,老奴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特来接表小姐进府的。”

    云依依在丁玲的虚扶下下了马车:“姑母呢?”

    “夫人……夫人她身体不适,特让老奴出来接表小姐。”婆子磕磕巴巴的回答。

    “是吗。”云依依不以为意,姑母出不出来接她她并不在意,只是让她在外面等这么久,总要有个人负责不是,“姑母病了,你们也病了吗,这府上是有大,要走一个多时辰的。”她的目光在李婆子和管家身上扫过,究竟谁会来背这个锅呢。

    看得两个年过半百的人直发憷,心道这个表小姐不好惹。

    来到主院,李婆子口中正在生病的云氏,穿着一身华服,高坐在上首,看到云依依来,也只是冲她点了点头,屁/股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抬都没抬一下:“依依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

    “不辛苦,刚刚在门外已经休息一个多时辰了。”云依依微笑着,一上来就告了管事的和李婆子一状。

    云氏的神色变了变,觉得眼前这个侄女和小时候见到的不一样了。云依依笑盈盈的看着她,好似看透了她一般,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慌:“怎么回事?”她转头问向李婆子。

    李婆子倒是镇定,来的路上,她早已想好了应答之策:“老奴一听说表小姐来了就立马出府去接了,老奴也是刚才知道表小姐在外面竟等了那么久。”把责任全推到了管家身上。

    管家慌张极了,连忙替自己辩解:“老奴早就通知李婆子了,是李婆子说夫人还在休息,不能打扰,才让表小姐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的。”

    李婆子面不改色的说着谎:“你明明是才告诉表小姐来了的,什么老早就通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婆子,我明明老早就告诉你了,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两人竟当场吵了起来。

    “行了,”云氏蹙眉,“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不管是谁的错,你们俩还不快给表小姐赔罪。”

    云依依抬眼,云氏这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以为让两个奴才说几句好听的话,她就会吞下这口气,原谅他们?

    以前的云依依确实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初来将军府不想给姑母惹麻烦。

    现在的云依依可不会,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们,他们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不必了。”云依依大度的说,“想必他们也是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受不得风。”她抬手假装拭泪,自怨自艾的说,“也是,我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哪儿有那么金贵的,不过在门外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而已,病了也是我活该,哪儿受得起将军府的奴才给我赔罪。只是怕抹了姑母的面子,让别人以为姑母对我不好,想到这里依依就自感罪孽深重。”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云氏有种被架着了的感觉。云依依这话说的,好像她不处罚这两个人,就是她这个姑母对侄女不好一样。

    “是他亲口说的。”云依依指向管家,“他说我一个乡下地方来的小人,也敢自称小姐,拿自己当主子,就是当朝公主来了将军府也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下了轿子才能入府。”

    云氏脸色煞白,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张贵,你是嫌命长了还是怎的,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管事的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来我平时对你们是太好了,好得让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尊卑有别了。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主子,依依是我侄女,是将军府的贵客,你们也敢怠慢!罚你一个月的月钱,自己去账房领罚吧。”

    “是。”张贵磕了三个头,松了口气。起身,正准备遛。

    “咳咳,咳咳……”云依依突然轻咳起来,她红着眼睛,委屈的说,“姑母,对不起,我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才站了那么一会儿就吸入了凉风,这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以往在云洲,一入秋父亲就不许我出门的,小心呵护着,生怕我着了凉,我已经许久没病过了。没想到这才刚来到京城,就感染了风寒。”

    云氏抿在一起的嘴唇微微抽动:“再去领十板子,李婆,你去看着,叫他们往重了打,不许手下留情。”

    张贵的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是。”李婆子应下。

    “姑母,你对我真好。”云依依上前,亲热的拉住云氏的手。

    “你呀,”云氏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是你姑母,不对你好对谁好啊,这件事是姑母驭下不严,让你受了委屈,你就不要跟你父亲说了,免得他担心。”

    “那当然,姑母放心,我不会对父亲说的。不过姑母对我这么好,生着病还见不得我受委屈,为我主持公道,这件事我肯定是会跟我父亲说的。”

    “生病?”云氏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是啊,刚才在来的路上李婆子亲口对我说的,说您生了重病,不能下床,所以不能出门去接我。害得我担心的不得了,姑母,你的病好了吗?”她担忧的问。

    “啊,睡了一觉,好多了。”

    云依依拍拍胸脯,一脸天真的说:“那真是太好了,姑母,你可要多保重身体呀,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年纪轻还好,身上的毛病慢慢治总会好的。姑母年纪大了可要小心,一旦病了好起来可不容易。”

    “呵,呵呵,”云氏干笑,“依依真贴心。”

    第3章 大丫鬟

    云氏招呼云依依坐下,询问她云县令的近况。

    云依依四两拨千斤,尽说些假大空的话与云氏周旋:“父亲一切安好,请姑母放心。”关于父亲的私事是一点也没有透露给云氏。

    云氏到现在还没放弃让父亲迎娶方将军那个丧了夫的meimei做续弦的心思。一来meimei的婚事是方将军的一大心病,如果云氏能让方大小姐再嫁出去,方将军肯定会感激她的;二来方大小姐丧了夫之后就搬回了将军府,跟上一任将军夫人霍氏情同姐妹,在云氏还是妾室的时候就处处针对她,两人关系很差,现在云氏当了主母,方大小姐也没闲着,天天抓她的错处,找她的茬。

    云依依不反对父亲续弦,母亲早逝,父亲就她一个女儿。现在她来了京城,将来还要嫁人,家中只有父亲一人,身边无人照顾,她也很担心。如果父亲能遇到一个情投意合,心地善良的女人,娶为续弦,她举双手赞成。

    只是这个方家大小姐绝非良配,她是出了名的悍妇,传言她上一任夫君就是被她活活打死的,原因不明。不然以镇国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多少仕途不顺想走捷径攀高枝的书生不来将军府提亲,实在是将军府姑爷的诱惑虽大,也没有命重要。

    方大小姐还是留在将军府里,闲来无趣与云氏斗斗法,恶人自有恶人磨才最适合她。

    云氏搁这儿套了半天话,云依依避重就轻,答非所问。

    云氏问,你父亲身边有没有亲近的女人?云依依答,父亲他挺喜欢吃鱼的,特别是小黄鱼,裹上粉往油锅里一炸,焦焦脆脆的,父亲一个人能吃一大盘呢。

    云氏问,你父亲有没有说过孤单寂寞冷之类的话?云依依答,父亲他喜欢红色,越红他越喜欢,给我买的衣服首饰都是红色的,丑死了。

    ……

    云氏被云依依搅得没脾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偏偏云依依态度还好得很,微微笑着,云氏问一句,她答一句,末了还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云氏:“姑母,你这么关心父亲,我真为感到父亲高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全都告诉你。”让人挑不出错来。

    气得云氏肺疼,偏偏还不能发作。

    云氏按着心口,招来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对云依依介绍:“依依呀,他们是姑母专门为你挑选的奴才,都是府里一等一能干的人。她是王婆,早年在宫里做过事,什么规矩都懂,在你院子里给你做管事的婆子绰绰有余,你可要多跟着王婆学,有好处的。她是牡丹,将军府的家生子,之前在我身边伺候的,做事麻利干练,我把她让给你了,她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对府里的人和事熟得很,给你做大丫鬟,吃不了亏。他是小伍,一身的力气,院子里有什么粗活、重活你就让他干就行了。”

    云依依冷冷的看着三个人,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撇冷笑,前世这三个人是一个比一个大爷,仗着有云氏的交代,借着学规矩的由头没少欺负她。最可怜的还是丁玲,从一个大丫鬟降成打扫丫鬟,受尽了委屈。

    难得的是丁玲毫无怨言,在她被沈渝洲从新房中当众掳走,没一个人敢阻拦的时候,丁玲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救她的人。她仍记得丁玲来救她时说的话:“奴婢的命都是老爷和小姐救得,没有老爷和小姐奴婢早就饿死了,为小姐而死奴婢无怨无悔。”

    “不知所谓。”沈渝洲看都没看丁玲一眼,一脚踹在丁玲身上,将她踹倒在地,扛着云依依目不斜视的走了。

    后来她知道丁玲死在了御林军的乱刀之下。

    沈渝洲容不下丁玲,他容不下她身边有任何人。

    前世丁玲跟着她没享到一点福气,还吃尽了苦头,最后更是为她而死,落了个无人安葬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不会让悲剧重演。

    “谢谢姑母,这些人一看就很能干,姑母费心了。”

    云氏满意的点头,心道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厉害。;云依依之前就是被她哥哥给惯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等这几个她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送到云依依院子去,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慢慢调/教总会听话的。

    “牡丹这么能干,我怎么好把她从姑母身边抢走。我带的有大丫鬟,她从小跟在我身边,我习惯她的伺候了。牡丹还是继续留在姑母这里照顾姑母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那怎么行,你带来的丫头哪儿能和将军府的丫鬟比。京城跟云洲不同,能住在京城的人都是大人物,这里的规矩多得很,你带来的丫头哪儿会懂,必须得有牡丹在旁提点,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免你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那好吧,牡丹可以跟我回去。”云依依让步,“不过她不能做大丫鬟,大丫鬟必须得是丁玲。”她态度坚决,目光看向牡丹,“牡丹的话就在院中做打扫丫头吧。”

    牡丹脸色发青。

    云氏被气笑了:“你说什么。”

    “我说大丫鬟是丁玲,牡丹是打扫丫鬟。”云依依收起刚才装柔弱的样子,眼神凌厉的看着云氏,“有什么问题吗?”

    云氏一瞬间竟真的被云依依的气势所镇住,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喘着气,缓了半天才说:“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你带来的丫鬟不懂京城里的规矩,做不得大丫鬟。”

    “看来姑母也没听懂我说的话,我从小身体不好,父亲怕我受人欺负,特地挑选了丁玲伺候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丫鬟。她受过各种专业的训练,也受过宫中出来的老嬷嬷教导学习过规矩,完全可以胜任大丫鬟的位置。而且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们情同姐妹,我只认她一个大丫鬟。姑母,你听明白了吗?”

    “你……你……”

    “还是说姑母怀疑父亲的眼光,觉得父亲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不比姑母挑选出来的人?”

    第4章 馒头

    云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王婆,你带表小姐去她的院子。”说罢便在李婆子的搀扶下进了里屋,不再打理云依依。

    “表小姐,这边走。”王婆来到云依依面前带路。

    牡丹左右看了下,不知是该跟着去,还是留下来,想了想最后一跺脚,愤愤的跟了上去。

    云氏回到里屋,虚弱的躺在睡榻上,揪着胸口生闷气。她这下是真病了,被云依依给气病的,心绞痛。想到刚刚小丫头拐弯抹角的说她年纪大,暗咒自己生了病就好不了了,用软刀子逼着她责罚自己的人,明里暗里拿哥哥也不知道说过没说过的话压她,让她不得不顺了小丫头的意,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短暂的交锋下她竟没落到一点的好,败在了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手里。

    云氏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偏偏她现在还有求于哥哥,不能拿小丫头怎么样。

    她缠着头巾缓解头痛,按着心口,对着李婆子劈头盖脸破口大骂,把一肚子的气全撒在李婆子身上:“你想我死是不是,什么理由不好找,咒我病了。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想滚回家养老是不是。”

    李婆子低着头,挨骂听训,不敢反驳。

    走在前世无比熟悉的石子路上,云依依深深叹了口气。前世,她在这里住了三年,有苦、有悲、有怒、有担惊、有受怕,唯独没有过喜悦的心情。唯一让她感到慰藉的事就是她自以为拯救了一个小可怜,帮一个人摆脱了困苦。结果那人哪里是什么小可怜,分明就是条毒蛇,会反咬农夫一口的那种。

    路过花园,她听到一阵吵杂声,停下脚步,闻声望去,她看到花园中一群人围在一起对一个小孩拳打脚踢。

    小孩蜷缩成一团,忍受着来自四面的拳脚,拼命的护着怀中的东西。

    突然,小孩抬起头来,深邃而阴冷的目光与她对上。

    云依依的脑袋轰的一下炸裂了,前世的记忆清晰的涌入脑海,仿若发生在昨天,她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前世她乖巧听话,没有同云氏顶撞,云氏也很好的扮演着好姑母的角色,亲自带着她去住的地方,路上她们也遇到了受人欺负的沈渝洲。

    “你们在做什么?”那时天真无/邪的云依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制止。

    一群人停下动作,看向云氏,恭敬的喊了声:“夫人。”

    “发生什么事了?”云氏问。

    “回夫人的话,这小子偷东西。”

    云氏厌恶的扫了眼蜷缩在地上的小孩,他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毛毛躁躁的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一只手撑在地上黑漆漆的脏死个人,另一只脏兮兮的手握着一个东西护在胸前。

    他抬起头,两只眼睛像一只凶兽,恶狠狠的瞪向云氏。

    “他偷了什么?”当时天真的云依依没看出云氏对沈渝洲的不喜,纯真的问。

    “馒头。”一人又一脚用力的踹向沈渝洲护在胸口的手,一个黑坨坨的东西从他手上掉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正好滚到云依依脚边。

    云依依弯身捡起,软软的,掰去表皮上的泥土,里面白色的面坨显露出来,确实是馒头:“一个馒头而已,没必要把人打成这样吧,他肯定是饿极了才会去拿的,你们不要再打了。”她眼睛不由自主的酸涩起来,此时的沈渝洲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吃不饱肚子的小可怜,她想帮他。

    下人们不清楚云依依的身份,相互交流着眼神,能跟夫人站在一起,肯定是有一定身份的。不过替沈渝洲求情?想必是还没弄清楚状况,他们恭敬中带着提醒:“这位小姐,您不知道,他这种人不打就不长记性,下次还会去偷,就是要往死里打才会让他长教训,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