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114节
屋外烛火柔和,他背对着外边的光亮,昏暗柔和了他的轮廓,发髻半披,也多了几分慵懒,此时此刻倒是没有了半点军人的冷硬。 “所以,你是真的在可怜我?”谢玦低头问她。 “你在意?”她反问。 谢玦点了头,道:“我承认,我很在意,我希望不仅仅只是可怜。” 翁璟妩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给了他想要的答案:“确实不仅仅是可怜,且我觉得我们没有到翻脸的程度。” 她停了一下,垂眸后想了想,又继续道:“曾经我以为若是你真的回来了,我会很难接受,可真到了这么一天,也就是今天,我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还是那句话,往日已逝,着眼明日,活在过去除了让我痛苦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好处。” 说罢,抬眼看向他,平静的说道:“但是我刚刚知道这件事,显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你给我一些天来适应。你也不必多虑,更不要分心,训练好将士们,等去邕州平乱的时候,打个胜仗回来。” 她也明白,若是与谢玦冷战下去,只怕除了让她自己不好受外,也会让他心不在军务上,从而疏忽了练兵。 就今日而言,穆王找他说了试探的事情,他便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又那么慌急的赶往码头。 听明月说,她过去喊侯爷的时候,侯爷都已经风疾火燎上了小船。 听到明月所言,她知道军务在谢玦心底早已不是第一位了。 而他已经决定在明年继续出兵邕州,便不容有半点的差池,现在,没有什么比应战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谢玦漆黑如墨的眸子紧锁着妻子柔和的脸庞,听了她这些话,心中对她的欢喜好似更甚。 她从来就不是个任性的人,那五年时间里,他是看着她如何一步步的成长成一个沉稳,明事理的主母的,也是因此,他的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变。 谢玦不言地也躺了下来,被衾之下的手略一动,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他低声道:“阿妩,对不起。” 时隔一世的道歉,终于在这时说了出来。 翁璟妩到底没有挣脱他的手,若是这时拒绝了,她方才说的话便不可信了。 她说的,也确实是真心的。 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但对他的感情,却复杂得很。 说不爱了,可这一辈子一年多的相处后,她很难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说爱,可却又好像谈不上了。 这些感情,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理得清楚的。 所以她现在先只当他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不说情爱,这样的话,她也能更快的接受他回来了的事实。 想到这,她也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也和过去的谢玦和解了。 第八十八章 日常哄人 自谢玦与翁璟妩坦白后, 他们的日子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翁璟妩偶尔望着谢玦的时候会恍惚,会抑制不住的想起上辈子与他见过的最后一面。 那么惨烈的最后的一面,她怎么能忘? 也有可能是因为刚刚知晓他回来, 所以暂时对于这一幕的记忆才会格外的鲜明, 或许等过一些时日便会慢慢地适应, 淡忘。 因为那送走他的那一瞬记忆深刻,不想回忆, 所以她还没仔细询问过他在身死后, 是如何从邕州回来的, 又是如何得知治穆王手的那位庞大夫。 她想等自己彻底适应这一幕的记忆后,再问也不迟。 再说穆王担忧自己的原因导致表侄夫妻不和,特意等谢玦休沐的时候邀他到茶楼去细问。 一杯茶水之后, 穆王面露愧疚:“翁娘子反应如何?有没有与你吵起来?” 谢玦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盏后,轻摇了摇头:“她很阔达,没有与我计较。” 这是谢玦恢复全部记忆之后, 完全不敢去想的一个可能性。 穆王听他这话, 眉尾跳了跳, 似乎听出了些什么。 他斟酌的问:“你这样正直的性子, 总不该做了什么对不起表侄媳的事情吧?比如, 在外边与其他女子……” 谢玦面色一肃:“我不会。” 但随即肃严褪去, 被沉静取代, 又说:“但我却是有愧于她。” 穆王沉吟了一下,道:“毕竟是你们夫妻的是, 本王便不多过问你们到底有什么矛盾, 只是若是需要到本王帮忙的地方, 尽管说便是。” 谢玦闻言, 露出浅淡一笑。 上辈子, 他亲眼看过,侯府落败,墙倒众人推。但也是有人雪中送炭的,而穆王便是其中之一。 骁骑军的遗孀,困难的,他也都会伸手帮助。 在宴席之上,若无人与阿妩往来,坐冷板凳的时候,穆王便会让穆王妃与阿妩交好。 所以,他不可能明知穆王的手臂几乎能恢复如初,却放任不管。 六成与九成,差别还是极大的。 九成几乎与过去无异,但六成的话,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气,也算半残疾。 如今因祸得福,与阿妩说开后,他也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从邕州回来后,谢玦的睡得并不好。 起初的那几日,宿在她的身旁,几乎整宿整宿没睡。 一是因她遇险。他若是再晚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救下她。 二是因恢复的那些个记忆后对她的万般愧疚,也有对她隐瞒的愧疚。 饮了几杯茶后,谢玦忽然问道:“表叔可知有什么哄姑娘家高兴的法子?” 穆王闻言,眨了眨眼,问:“可是要讨你那娘子的欢心?” 谢玦点头。 到底是自己的原因,让夫妻二人吵了架,穆王心里有愧,对这表侄的事情自然上心的。 他说:“本王虽未成婚,但到底也比你懂女人。” 茶楼二楼虽清净,可到底是茶楼,还是会有杂音的。 穆王为了能避免谢玦听恰了,所以站起身走到了谢玦的身旁坐下,复而到他耳边,好似在说隐瞒的事一样。 谢玦越听,眉头就越皱,待穆王退后后,他目光怀疑地看向穆王。 穆王拍他的肩膀:“你还别不信,本王可是在后宫长大的,信你表叔的,准没错。” 谢玦摇头:“先前,洛小郡王与表叔说了差不多的话,也是让我送女子喜爱的东西,但效果甚微。” 穆王纳闷:“没道理呀,不可能没用的,若是没用,那便是你礼没送对,又或是话没说对……” 顿了顿,穆王挑眉看向谢玦:“你且说说看都送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其实,谢玦不大想提起还未全部恢复记忆时做的蠢事。 他自己回想,也知道大概问题出在了哪里。 谢玦别开视线,清咳了两声,才开了口:“我直接与她说,我在哄她。” 穆王:…… 半晌后,他摇头道:“知道你直接,却不知你直接到这地步,翁娘子嫁给你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之前,就被你这副好样貌给欺骗了。” 这一点,谢玦并未否认。 阿妩在他的牌位前后悔过,说她就不该贪图他长得好看,就忽略了他那十棍子都打不出一句好话的性子,要是再重来一回,宁愿嫁一个普通人,也不要再嫁给他。 那时,谢玦就站在她的身边,心情复杂。 其实心情最复杂的则是听到有人劝自己的妻子养男宠。 他本无意偷听,但就是碰巧听到了。 他那时已是亡故之人,虽不想看到,但也不反对她改嫁,但却不同意她去养男宠。 她便是再改嫁给别人为妻,他也希望是风风光光的,没有任何的污点。 但若是养了男宠,只怕往后再改嫁,也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这时,穆王与他说道:“你按我说的再试试,没用的话再寻我。” 谢玦思绪回笼,还是接受了穆王的建议,起了身,一拱手:“那我先行回去了。” 穆王摆手:“去吧去吧,和表侄媳和好后,与本王说一声,本王也安心一些。” 谢玦点了头,然后转身出了雅间。 * 临近年节,翁璟妩既要开始着实准备下人的赏银和奖赏,还要准备好给人拜年的年礼,或别人来拜年要招待的菜单,和瓜果,回礼。 这些是其次,就是庄子和铺子的账本也要清算了。 自管家后,她便拿了侯府一部分的银钱去开铺子,多了六七年的阅历,自是知道开什么铺子会比较赚银子。 她也拿了一部分谢玦给的银钱投入了铺子里,这大半年过去了,虽赚得不多,但赚头还在后头呢,她也不着急。 忙碌了起来,倒是无暇想起谢玦的事情了。 一日忙碌,泡了个热汤后,身心舒缓。 擦拭着湿发从浴间出来,屋中没有谢玦的身影,她略为纳闷。 从坦白到现在都已经有四五日了,这些天,谢玦每日都准时回来,第二日天还未亮就出门了。 能在家中,他就不会出去。今日他休沐,穆王虽邀他过去,但也也已经是两个时辰前的事情了,怎么这会还没回来? 翁璟妩纳闷间,忽然听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