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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等会要吓你一跳。 “阿呜和七七都在等你醒,已经两年过去了,清和。”封言看着阿呜和七七好奇地在床边爬来爬去,在它们想蹦到祁温书身上前出手阻止一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他有点悲哀地看着床上的人,他不能说话,不能动,甚至不能自主思考,即使已经过去两年,封言仍旧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医生劝他想开点,能够恢复的机会实在不大,再过十年,二十年,也许会有奇迹。 奇迹……就是在绝望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吧。 倘若实在没办法,至少他会想办法让林清和活到自己死后…… 封言甚至不敢亲吻他,仿佛那是一种亵渎。 神灵永远在看着他,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他将林清和带回家里,每天照顾他,起码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还有脉搏。 但若是他能睁开眼,哪怕厌恶地离开都是好的。 常规的十几分钟自言自语之后,接下来要喂他喝一点水。封言从后面揽住祁温书,让他半坐着,然后端着杯子一点点喂。 这时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床上本应该无意识的人,搭在床上的手指竟然一点点蜷缩起来,这是有意识即将苏醒的意思! 封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祁温书的手,语气近乎哀求:“清和,清和,你是能动了吗?手指……手再动一下好不好?” 没有任何意外,祁温书又慢慢动了动手指,随后他缓缓睁眼,因为许久不见阳光,他的眼睛只能半阖着,看上去很是无精打采,他艰难地开口,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封言惊喜若狂,林清和醒了!他醒了!不是做梦! 这时他发现林清和一直在说些什么,因为没有力气,说一会就要停顿片刻继续说,封言紧紧盯着他的口型。 老子……要喝水…… 喝水? 封言满心欢喜,只觉前面那两个字是看岔了,吸管插到水杯里,小心翼翼地递到祁温书唇边:“你喝……不好说话,嘘……” 祁温书真想揍他,已经快憋不住了。 断断续续喝了几口水,祁温书又开始提要求:上厕所。 这个口型辨识度貌似有点低,封言看了好几遍才看懂。他看看祁温书,迟疑地说:“现在你只能用导尿管……” 翻白眼这个动作对现在的祁温书来说,难度系数太高,他只能用沉默做反抗。 但封言认为沉默就是默认,于是他开始熟练地导尿工作…… 祁温书连阻止的余地都没有。 过后,他真的好想用他的小拳拳捶死封言! 之后的一个月里,祁温书从完全不能行动到能下床步履蹒跚地走路,经历了各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羞耻行为,到后面已经对一切麻木了。 生活,就是这样过的,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封言那一个心动值真是任性到令人无奈,管你过几年,我就是死活不涨。 后面做复健的时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走一步就跟机器人般僵硬。祁温书摔了好几次,开始一个人生闷气,在封言不注意的时候也偷偷练,后面封言给他按摩时发现他身上到处是深深浅浅的淤青。 封言没有说话,反倒是祁温书有点心虚:“我没事。” 封言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更像是在哭:“对不起。” 祁温书转过脸,故作无所谓道:“之前的事,我已经不介意了。” 躺了两年,他什么都看开了,没什么是时间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个十年。 “可我介意。”封言说,“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你躺在血泊里,生死不明。” 如果医生当场判他死亡,封言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跟着去了。 他以前不知道爱情对自己居然是如此重要,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已经侵驻在自己心中,共生共存,像空气,像水,缺了它活不了。 祁温书:“……” 你这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啊,哥们。 祁温书还得反过来劝他:“封言,人生不是只有爱情的。” 封言看着他:“那你是为什么醒来?” 当然是因为—— 祁温书没回答。 但封言依旧专注地看着他,仿佛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祁温书避开他的灼热目光,低声叹道:“可能是因为,我也有点喜欢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完全虚拟的人物。 还是个霸道总裁。 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好笑。 “所以就算我先离开了,你……”祁温书犹豫一下,说,“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够了。” 封言倾身过去,轻轻抱住祁温书,野火在心头蔓延,灼烫而肆意地燃烧了他的全部理智。随后他在祁温书耳畔承诺:“好。”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的,祁温书从那之后活的好好的,反倒是封言被诊断出患了家族遗传史,年岁已尽亡期。 那一刻祁温书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却没想到封言有可能是先离开的那个。 但封言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继续做一个霸总,偶尔给祁温书带来小小的惊喜,也许是一块小蛋糕,也许是一罐柠檬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