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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吃食也比不上京城那种繁华之地,莫不是玥儿只是给面子,故意这般,夸赞一下? 梁昭昭有这样的疑惑,便以玩笑的口吻问了出来。 司安玥则摇了摇头,十分郑重地说:“我才没有夸大,是真心觉得好吃的。” 她的吃食无一不精细,但却都是十分寡淡的。 时下女子是以瘦为美的,女子要静若处子、弱柳扶风、内敛脱俗,当然,若是容貌出众就更好了。 虽然在京城上层社会中,人们皆以当众谈论女子容貌为耻,更喜欢评价哪家千金有才,又是哪位小姐有德,但不能否认,人都是喜欢美的。 而司安玥除了出身,那些标准似乎都符合,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她虽然只出身于商户之家,但是按照世家贵女的标准被培养长大的。 她们那样的小仙女,泡茶的水用的都是荷上露梅见雪,怎么会吃这种飘着油花、味道极重的鸭汤?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是用来夸赞,比喻高洁的品格的,怎么能夹着rou、还炸得金黄呢? 太过油腻的食物是不能吃的,因为会长胖,还会长痘;rou食也不宜吃太多,会让身上有浊气;味道太重的食物也不能吃…… 司安玥觉得自己之前在京城的家中吃的几乎都是水煮的素菜,简直过得比和尚还惨。 司安玥大致说了几种她之前常吃的饭菜,又道:“还是来越州这一路上,可能因为没有带厨子的缘故,我是和父亲一起吃的,食物才渐渐丰富起来……” 她渐渐回忆起这一路上的吃食,起初也是比较清淡的,慢慢就有了滋味。就拿汤举例:开始最常喝的是豆腐汤,后来就多是骨头汤或者鱼汤。早些天,还没到越州城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镇子,买了新鲜的羊rou,顿了一锅羊rou汤,而现在…… 司安玥看着这一盅酸笋老鸭汤,就挽起了袖子,盛了两碗。她把其中一碗放到昭昭面前,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清亮的鸭汤上面浮着几朵油花,但汤喝起来却一点都不腻,反而冲淡了之前藕夹留在口中的油炸香味。 她的吃食确实是在这一路上逐渐丰盛起来的。 这种变化不是无心的,而是刻意安排的。 父亲会关注这些?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安玥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美食当前,她还是专心致志地吃吧,不管父亲想要她做什么,她都不想亏待自己。 而梁昭昭听她大致说了前后的变化,心里升起淡淡的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玥儿的态度也改变了呢? 她总觉得这一切不太合理的事情,似乎都与之有关。不然,一个人为什么会做出前后矛盾的事? 现在不是好时机,以后有机会,总要和玥儿仔细梳理一番,找到其中的契机。 * 隔壁雅间。 如烟推门进去,便看到端坐着的司行简。 他面前只摆着两盘与这豪华酒楼有些格格不入的小菜,一壶散发着香甜气味的桂花蜜酒。本来面如冠玉的一张脸,似乎因为喝了酒而稍微有点红,一身浅色的衣衫给他增加了书卷气。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无端联想到客居他乡的游子,或是孤寂落寞的书生,恨不得与他把酒言欢,好好宽慰一番。 可如烟丝毫不敢有别的心思,她只打量了一眼司行简的脸色,实在揣摩不出他现在心情是好是坏,便利索地跪下认错。 “主子,这次是我失职,没有完成好任务,请您责罚。” 她唯一庆幸的是,梁昭昭如今安然无恙,她的疏忽没有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司行简轻皱了一下眉,道:“起来。” 如烟这个时候绝对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立马老实地站起来,等着司行简的下一个吩咐。 “说说昨天的事。” 如烟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还愿意问背后的缘由就好。她早就设想过司行简会问什么,因此现在便能娓娓道来。 “昨日,梁太太带着梁小姐去东山寺上香,周勇后院的梅姨娘携一子一女、婉姨娘携一女随行。因为我如今的身份要守孝,并未同去,所以我了解到的当时发生的事情,都是事后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的。” 她这么说,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而是如实说出消息来源。 “为了表示诚心,他们上山是步行。只有梅姨娘的儿子和婉姨娘的女儿还年幼,是被婆子抱着的。等到了寺庙,几位女眷都觉得疲惫不堪,在厢房休息,但梅姨娘的儿子,小名叫宇哥儿的,一个劲儿闹腾要出去玩。” “本来是两个婆子带着宇哥儿出去转转,结果就有一个婆子回来报,说是宇哥儿丢了。一群人就去找,后来宇哥儿找回来了,梁小姐却不见了。” “再后来,就有僧人发现梁小姐疑似掉入后山的河中,但没有找到人,只见到河边的鞋子。” 当时赵满也是跟着的,只是那些女眷歇息的地方是禁止外人进入的,更何况赵满还不是正大光明随行的下人。 等出了事之后,赵满才带着人去找。 之后发生的事,如烟没有再细说,因为她知道那些有赵满在,肯定早就向主子汇报过了。 她悄悄抬眼,只看到司行简面色如常地倒了一杯酒。 她只在心底默默感叹一声:主子真是愈发深不可测、难以捉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