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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打到我呢。”兰渡伸手去拉唐子煜的手,却被对方直接甩开。 唐子煜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一直到皇陵都没有再和兰渡说话,皇陵重地金羽卫不准进入,就只有小德子拿着蒲团跟在唐子煜与兰渡身后。 “陛下,你不带金羽卫,不怕本王杀了你?” 唐子煜此时方开口,语气不冷不热:“你早就可以杀了朕,可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兰渡欣慰,唐子煜总算知道自己对他好了。 “因为朕现在掌控全局,你杀了朕,根本就连皇陵都出不去!” 听到这斩钉截铁又略带炫耀的声音,兰渡简直气得想一巴掌将唐子煜拍回娘胎,都怪原身,从小教他读的是酸腐之书,不然也不至于长成傻子。 兰渡叹了口气,改为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好可怜一孩子,说傻就傻了。 “滚开!”唐子煜一把打开兰渡的手,扯过他的衣领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兰渡,“你以为你还是摄政王吗?你现在就是朕面前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摸我?” “话收回去。”兰渡神色一冷。 唐子煜嘴唇动了动,松开手继续朝前走:“你跟着朕,今天好好在父皇墓前认错,朕就放过你。” 兰渡却顿住脚步,不再继续朝前走。 “兰渡!”唐子煜走了两步回头,气愤地瞪着他,“你想死吗?” “你想杀我?” 唐子煜终于察觉几分不对。 从昨日开始,兰渡已经问过这个问题好几次,每一次都仿佛在等待一个最终答案,这是为什么?皇叔想死吗? 直觉告诉唐子煜不能回答“是”,就算是没当真也不行,他紧紧闭嘴,走过去硬生生拉着兰渡上前。 抱着蒲团的小德子眼观鼻鼻观心,虽然现在陛下占据主动,但他心中却总有种“陛下要凉”的不祥预感。 皇陵之中没有坟包,只有一个巨大的墓碑立在尽头,小德子将蒲团放在兰渡身前,唐子煜直接跪在地上,望着墓碑感从心来,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他赢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仿佛都可以发泄出来,日后皇叔再也无法伤害他。 大禹国是他的,银钱军士他都会拿回来,父皇,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可是…… “父皇,儿臣不安。”唐子煜声音哽咽,却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不安,真的不安。 明明是他赢了,却仿佛有种被逼上刑场的感觉,这种感觉太不妙了。 解元不在,林傲宇也不敢用,他手中只有一块金羽卫令牌,真的算是赢了吗? 天狼军何在?镇北军何在?地虎军是否被牵制日后能否被收服?唐子煜通通不知道,他没有站在权力顶端过,但他却感觉权力的顶端不该是这样的。 他努力威严,努力摆出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模样,一颗心却已经瑟瑟发抖。成王败寇,明明皇叔已经被他抓起来,面对那人他却依旧仿佛面对洪水猛兽。 “兰渡,跪下!” 兰渡看着满脸泪水的唐子煜,虽然不想跪但还是没有继续刺激这孩子,装模作样的跪坐在先皇墓碑前面。 一旁,小德子已经在宣读兰渡的罪名。 “宣和十三年,异姓王兰渡状告大禹国太子唐子易jian杀宫女,至东宫着落;宣和十四年,异姓王兰渡状告大禹国三皇子唐子轩里通外国……建和二年,摄政王兰渡假借醉酒之名杀害七皇子,八皇子……” 兰渡在没有当上摄政王的时候,借着各种罪名将皇子一个个排挤开,导致最后只剩一个唐子煜可继承大统;当上摄政王之后,兰渡则是完全成为血手屠夫,唐子煜的兄长姐妹,只要还在宫中的谁都没能逃得过去。 这份罪诏,是永远不能对外人宣读的。但是,这份罪诏,也是唐子煜心中解不开的结。 兰渡本来没上心,但是听着一条条罪状念过,心底还是难免生出了几分波澜。 狠,太狠了。 原身将一切做的太绝,无论如何弥补,已经死去的,总是最无法挽回的。 如果唐子煜要杀他……兰渡扭头看向一直低垂着头的唐子煜,他其实不是不能理解。 “兰渡,你可知罪?”最后,小德子尖着嗓子喝问。 “罪臣知罪。”兰渡无话可说,已经开始同情小皇帝。 “父皇,朕不会放过他的!”唐子煜突然对着墓碑坚决表态。 兰渡心中一沉,以为小皇帝动了杀念。 但唐子煜紧接着却道:“朕会将他一辈子关在宫里,再也不会让他出去,朕会让他后半辈子都为了所做的事情赎罪!” “你疯了不成?”兰渡忍不住喝道:“你不杀我,对得起你父皇和你死去的兄弟?” “啪!”唐子煜一巴掌抽在兰渡脸上,恶声恶语:“朕要你活着受罪,朕要你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刚刚听过原身的罪状,被打一巴掌兰渡当场就会翻脸,但看着小皇帝一边给先皇磕头一边流泪,天大的火气却也发不出来。 一个报不了仇的人很可怜,一个明明仇人在前却下不了手报仇的人,既可悲又可怜。 是他错了,兰渡感觉自己不应该对他好,不然也不会让小皇帝显得这样可悲。 一旁传来些许动静,唐子煜还没查觉,兰渡却已经冲过去一把将人从角落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