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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微微一怔,点头。她以为德拉科没听到自己的疑问。 “他们是我的曾祖父母。曾祖母不是二十八圣族出身,据说二人的婚姻遭到当时马尔福家族的极力反对,曾祖父却不顾反对。曾祖父极宠爱曾祖母,连画像都不肯独自一人……” “这些花,也是你的曾祖父送给曾祖母的吧。” 德拉科转头看向佐伊,眼睛像在问:你怎么猜到的? 佐伊笑弯了眼,抚了抚晚风中摇曳的白花:“因为啊,白蔷薇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你的曾祖父,真的很爱他的妻子。” 德拉科有一丝愣神,把一缕挡在佐伊脸上的鬈发捋到她耳后,笑着打趣她还知道这些。 佐伊玩笑地口吻答,那是自然。忽然,她认真地问:“德拉科,这些蔷薇,是你的曾祖父亲手种的吗?” 德拉科想了一下,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种花是下人做的事。” 那时的少年还没意识到,当遇到一个人,你想亲身为她做一切你能做到的事,甚至曾经认为永远不可能的事,这就是爱。 这里的的每一株白蔷薇,都是塞普蒂默斯·马尔福亲手所植。 后花园的每一处景都像有感情。久了,眼前仿佛浮现出暮年的老夫妻相依漫步的影子。 即便是马尔福这样的纯血家族,也并非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冷血无情。他们是有爱的,只是他们将自己的爱珍藏,看得格外贵重。 马尔福不会轻易开始一份感情,可一旦开始,也不会再轻易走出来了。 忽然,德拉科低下头,认真锁住佐伊的眼睛:“我们也会像曾祖父母一样,对不对?我们会在这里留下很多印记,我们的后代会讲述我们的故事,就像此刻我对你讲起他们的故事。” 佐伊毫无察觉地屏住了呼吸。 当然会。她在心中回答,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地仿佛要飞起来。 女孩笑得灿烂,狡黠地一眨眼:“以防你不知道,德拉科,我也喜欢白色。” 夕阳下,女孩乌黑的眼睛亮得耀眼,德拉科盯着出了神。 佐伊凑上来,指尖在瞳孔放得很大的浅色眼睛前晃了晃:“德拉科,怎么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德拉科一把圈过佐伊毛绒绒的黑脑袋揽进自己怀中,眉头紧锁,语速飞快:“见鬼,我的未婚妻太可爱,我不想给别人看到,尤其是那个姓古斯塔夫的蠢货。别回挪威了,佐伊,也不要回霍格沃茨了,我就把你藏在我家里。” 佐伊的耳朵正贴在少年胸前,砰砰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带来德拉科身上的味道。 她竟一时语无伦次,小声嘀咕,“谁是你未婚妻了……” 话音未落,左手一阵冰凉触感让佐伊顿住了。 她低头,随着德拉科的手收回去,金色夕阳的折射下,一只精致的绿宝石戒指不大不小戴在无名指。 德拉科的手上,是对戒的另一只。银环上雕刻着马尔福家族徽标,清绿的宝石上有岁月的旧痕。 这并不是潘西带过的那只戒指。 德拉科耳垂通红,他说,他要给佐伊最独特的戒指。这对戒指,是当年曾祖父为曾祖母打造的,上面嵌着哥伦比亚最名贵的星光祖母绿,象征马尔福庄园女主人的高贵身份。 “……你早晚要成为我的妻子,那就注定会成为马尔福庄园的女主人,这戒指早晚会是你的。”德拉科越说越快,绯红一路蔓延到脖子,“明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正式去挪威拜访你的父母……” 他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很羡慕曾祖父母的爱情,他想和佐伊如曾祖父母一样相爱相守,永远不必在乎任何其他的事。 德拉科后面说了些什么,佐伊已经听不清了,她不得不把脸深深埋进德拉科颈窝里,不叫他看见自己完全失控的笑意。 毕竟,没有什么比你爱的男孩急着给你一个一辈子的承诺更美好了啊。 夕阳将两个相拥的影子拉得好长,温柔的晚风吹啊吹,少年时的爱,热烈又纯粹,就像,火苗一旦点燃了草地,便停不下来了。 戴蒙德斯夫妇虽然对马尔福一家想来没什么好印象,但女儿爱的男孩他们也相信不会差。 只不过,一想到竟真的将女儿托付给马尔福家的男孩,埃德蒙总有种梦里似的不真实感。 德拉科·马尔福一身正装出现在自家客厅里时,老埃德蒙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男孩一举一动中的高傲简直和当年的卢修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当佐伊领着他走过来时,埃德蒙看出了这个男孩和卢修斯的不同。 他的眼中是有爱的,眼睛里闪着灰眼珠特有的、近似泛泪的光泽。那双冰一样的眸子小心翼翼注视着佐伊时所包含的情感,那样赤诚,埃德蒙似乎能在那双眼睛后面看到一个身处泥潭却在努力看向天空的少年。 某一瞬间,埃德蒙似乎都相信,他的心是干净的。 那一刻,他已完全理解了女儿的选择。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支持便是身为父母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保护。 即使过了那么久,回忆起来,德拉科仍然清晰记着埃德蒙单独与自己谈话时说的那句话。 陌生的男人像个老友,用信任的力度拍着他的肩头,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如佐伊一样有使人平静的力量,却让他一时有想哭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