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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予宁早就听闻沈老夫人最厌心术不正之人,今日老夫人在此,若是薛予宁上前顶了这罪,老夫人虽气,但却有向佛之心,不过就是将薛予宁赶出去便罢。 思及此,薛予宁暗暗在心中又细细谋划了一番。 而当薛予宁暗自思虑时,谢砚书却再次开口:“今日若是承了这罪倒也无妨,可若是被我查出来,那便不会轻易放过了。” 谢砚书此话一出,跪于地上的丫鬟身子皆是一抖,而薛予宁却注意到跪在角落里的那名女子。 那女子缩着头,佝偻着腰,滴溜溜的眼珠四下转动,慌乱地扫视着四方。 不是彩云又是谁? 想到彩云平日所为,这个媚药应是彩云所下无疑。 谢砚书懒散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见还无人应答,他朗笑出声:“还不愿站出......” “是奴婢,是奴婢下的药。” 一直立于谢砚书身后的少女垂头而出,伏地应声,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地上跪着的薛予宁。 谢砚书和沈老夫人也俱是一惊。 沈老夫人惊的不过是她早就听闻自家孙儿提了个丫鬟在身边伺候,本想瞧瞧这丫头,却始终未找着机会,没成想竟是现下的场景相见。 而谢砚书则先是一番惊诧,后是一阵冷笑。 薛予宁给他下药?传出去定是定京城的一大奇事。 谁人不知他二人是死对头?薛予宁会给他下媚药,当真是无稽之谈。 可还未等谢砚书开口,地上的薛予宁却故作抽噎,似是极为怯懦一般。 “是奴想伺候主子,这才犯下了如此荒唐之举,还望老夫人千万莫要赶奴出府。” 薛予宁说话间,跪步上前,轻轻攥住了沈老夫人的衣角。 谢砚书则在心底泛起一道冷笑,原来薛予宁是想借机逃出侯府。 却不知为何,谢砚书只觉心种似有烈火中烧,又似绵针刺扎,竟翻起一阵酸涩。 沈老夫人常年深居简出,也就在薛予宁幼时见过,加之薛予宁此刻又在面上涂了黑粉,因而并未将其认出。 沈老夫人瞧着面前的少女,一张鹅蛋脸面,五官似是精心雕琢过的一般,眉目含情,可偏就是面上长满了黑斑,左眼角还挂有一道红疤。 她沉吟良久,长叹一声。 想来薛家还未失势时,皇后娘娘曾给两家搭红线,沈老夫人也中意薛予宁,听闻其娇美可人,虽说生活上喜欢挑三拣四的,可侯府又不是拿不出这银子。 哪知道这两小辈却互相不对付,连薛予宁那般的佳人谢砚书都没瞧上,竟是瞧上了眼前的小丫头,虽说模样差了些,可也证明了自家孙儿并非肤浅之人。 奈何这丫头偏偏又做出了这等事,只是...... 沈老夫人复杂地看了一眼谢砚书,却见谢砚书貌似不经意,可一双眼全落在了薛予宁身上。 自家孙儿的性子她能不知道吗?何曾这般对一个人上心?想来今日这小宁所为也只当是闺房之乐。 听着沈老夫人的长叹,薛予宁嘴角不自觉便扬起了一个小弧。 “想伺候小书呀......”沈老夫人捏着珠串的手微滞,她顿了片刻后,转眼对上薛予宁的一双清眸。 “那今晚你就好生伺候吧。” “是,奴婢这就收拾出......什么?”薛予宁含笑应声,正欲起身告谢时,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第3章 爹,爹爹(捉) 夜幕下垂,风声呼啸,卷得簌簌银雪纷飞起落,室内的婆娑暖光,洇开昏黄的暖色,夹杂着风雪荡开浅淡粉红。室内香烟漫漫,卷起一室旖旎。 谢砚书坐于梨木圆凳上,含笑看向面前的人:“怎么,不是说要伺候我吗?” 薛予宁本抱着被赶出府的心才应下彩云做的荒唐事,谁知沈老夫人竟没把她赶出府,反倒是让她留下来继续伺候谢砚书。 谢砚书看着薛予宁一幅恼急的模样,嘴角笑容愈甚。 薛予宁正立在他面前,两手紧攥着裙角,一张灰扑扑的脸许是因紧张而煨出了细汗,脸上的灰粉已尽数消退,依稀可见其清丽模样,宛若亭亭玉立的菡萏,不染纤尘。 见薛予宁毫无反应,谢砚书蓦地起身,走到其跟前。 薛予宁只觉上方倏然一黑,似有乌云一片。 “还是说......薛大小姐正等着我来伺候你呢。” 带着戏谑的声音就在耳畔,薛予宁猛一抬头,正对上谢砚书一双盛满笑意的眼。 薛予宁倏然一展笑颜,垂头应声,从谢砚书的角度,恰能看见薛予宁一截雪白的脖颈,在暖光的映照下,恰如白鹤傲立。 “奴这就去为世子殿下打水沐浴。” 女子突如其来的服软示弱,反倒是让谢砚书没想到。是以当谢砚书站在浴桶前时,却迟迟不肯褪衣。 “夜深了,世子爷还是尽快沐浴吧。”薛予宁怀抱绸衣,含笑轻语,像极了一只乖顺可人的小白兔。 谢砚书正对着薛予宁,他好似看透了一切,神情慵懒,好整以暇地抬步走向了薛予宁。 他一步一步向薛予宁靠近,身上的竹香瞬时便将薛予宁圈在了其中。 少年如高山之松,又携清冽竹香而来,薛予宁不自觉地往后倒退着,却是被逼近了墙角处,无法动弹。 暖黄色的光晕如春阳高照,落在了一朵娇花之上,粉面含春,羞赧垂头。绘有高山白鹤,竹林清泉的屏风之上倒映着一双丽影,影中少年俯身在娇花身边,密语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