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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脸:“怎么了?” 仓库里空气都不流通,只站了一会,她就觉得胸口发闷,都不知道他怎么住了那么久。 段一柯见她不说话,把身子转了回去,她就滑进自己怀里。他坐回折叠床,她侧坐到自己膝盖上。 手落在她后腰上,她身子往自己肩上伏,双臂下意识地搂住他脖子。 折叠床不大结实,发出“吱呀”一声。 段一柯有点手足无措:“怎么了?” 她顿了顿,轻声问:“你在仓库住了多久啊?” “不到半年吧。” 她喉咙一紧:“这夏天得多热啊?这段时间也冷了,你怎么住的……” 段一柯一愣。 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住的,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 他对环境也没什么知觉吧。 不热,不冷,不疼,不饿。 除了脑海里偶尔会闪过她的样子,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还好,”他轻声安慰,“没那么差,反正我除了睡觉,都在外面的。” “那也很不舒服啊,”她急得嗓子都哽咽了,“我说你怎么瘦成这样,这根本没法睡觉嘛,外面出点声音就把你吵醒了。段一柯你好傻啊,你干吗这样对自己……” 怎么又哭了…… 他拇指揉了下她眼角,结果眼泪根本擦不完。他无奈道:“你不要哭了。我本来没觉得自己可怜,你说完了我都觉得可怜了……” “你就是很可怜……”她埋到他肩膀上,“我觉得你受了好多苦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了……” 她整个人都在颤,段一柯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一把,他手落到她肩头,又顺着手臂滑到后背,抵住肩胛。 “你也受了很多苦啊,”他拍她的后背,轻声说,“还都是因为我……那我们以后都不受苦了,好不好?” 他现在说话好温柔啊。 好像人吃过苦,对世界和爱人反而会更包容些。姜思鹭被他温温柔柔的样子弄得又想哭,对方拎着她后领口揪她起来,说:“不受苦的第一步,从不掉眼泪开始。” 她把眼泪憋回去,泪光闪闪地看着他。 真是……没辙了。 段一柯叹气,无奈道:“你别这样看着我。这床声音大,隔音又差,一会儿我忍不住了,还要不要在狐姐面前做人了。” 姜思鹭一想也是,脸凑到他跟前:“那你亲我一下。” “……不行,我会忍不住,回家行吗?” “……” “你不是要对我好么?” “……行吧。” 她从他膝盖上站起来,看他缓了一会儿,起身把行李往箱子里放。眼神一闪,又看到那块木雕的“平安”被裹在衣服里。 段一柯再转过身的时候,姜思鹭就扑过来了。 “……!” 出门的时候他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姜思鹭倒是个神清气爽。好在狐姐看起来什么都没听到,还面色如常地把他俩送到门口。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她才摇摇头,感慨道:“干柴烈火啊……” 回家之前先去了趟医院,给猫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了。 两个人甚至都没商量过,心照不宣地知道要领养它。 从医院领回家,姜思鹭把太空仓的门打开,它竟然熟门熟路地跳上了猫爬架,尾巴垂下来,左晃,又晃,很得意。 姜思鹭凑过去,扶着膝盖看它。 “叫什么呀?”她说。 段一柯也走到她身边,手指捻上她发梢。 阳光很好,顺着落地窗洒进客厅,又潮水一样漫到他们脚边。 “叫阿K吧,”他说,“叫它阿K,好不好?” 姜思鹭点点头,目光转回猫身上。 “阿K……”她轻声喊,猫咪抬头,亮晶晶的眼睛与她对望。 房间里很安静,有午后阳光,有他们两个,有猫。 和那些日子,全都一样。 在上海的最后一周过得很平静。 段一柯按部就班的完成在剧本杀馆最后的工作,狐姐知道他情况,每天都早让他下班一会。到家的时候他抬头,家里灯就亮着,姜思鹭等他回家吃饭。 唯一的困难就是戒烟。 这不是他第一次戒——只是他以前对尼古丁依赖性压根就不大,都是在陪人抽,一戒就断。但这次实在抽得时间太长,也抽得太狠,戒断起来就特别难熬。 他烟瘾犯了也不会说,不过姜思鹭能感觉出来。有时候还会下意识摸衣服找烟,她看他一眼,他就不动了。 今天晚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又犯了。 他呼吸一乱,她就感觉出来了。回头看他,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眼。 段一柯也无辜:“我又没抽,我想想不犯法吧?” 姜思鹭“切”了一声,暂停电影,从厨房拿了一盒水果糖过来。 “吃一颗,”她说,“我看网上说,戒烟的时候就找个替代品,每次想抽烟就去吃那个,慢慢就戒了。我下午给你买的。” 水果糖漂漂亮亮,装在玻璃瓶里,很少女。段一柯“嘶”一声,有点抵触。 “大晚上吃糖不好吧,”他说,“长蛀牙。” “你多大了你还长蛀牙……” “长蛀牙还分年龄啊?” 好像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