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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他刚才的失态只是我的幻觉。 一片安静,谁也没举手。于是我们总计六个人就这样开始了人数最少的一次读书会。 杏月没有坚持再等更多人来。虽然她的提议被我们否定了,但她看上去也不失望,点点头就打开了投影仪。 「故事」的新章节大大方方出现在幕布上,内容大概是我的某段回忆,天气是雨天。 我没能第一时间读进去,注意力不受控制地游弋着。被太宰抓过的手腕仍然能感觉到隐约疼痛,让我很想卷起袖子仔细看一看。 安吾和太宰,这两个孩子嘴上说着不把「故事」当真。但实际上反而是阅读地比我更投入感情吧? 我觉得,不管写出了「故事」的人有什么目的。不管那目的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都一定会达到的。 甚至有可能已经达到了。 也许,我于安慰人一道上能更擅长些就好了。若我不是国语老师,而是心理咨询老师,是不是就能帮到此刻的太宰和安吾了呢? 我想抚平他们不自觉微微蹙起的眉头,铲除掉他们各自试图掩饰起来的焦虑,将所有导致他们心情沉重的元素都挖出来踩在脚下,碾成粉末,然后再给他们空出来的地方填补进轻松快乐或者文学知识。 他们明明就在意的不行,却非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试图来照顾我的感受。好像我是「故事」的主角就尤为脆弱了一样。 好像他们在「故事」里身份不简单,现实中就也跟着成了大人一样。 然而,他们只是学园里的学生,并不是在黑色世界讨生活的成熟大人。他们自己有注意到这点吗? 唉,小孩子对大人不自量力的体贴和关怀,还真是会让大人既心疼又感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人的、人性的正常姿态是什么?想要的东西就老老实实地追求,讨厌的东西就光明正大地讨厌——坂口安吾。 今天是周三,是芥芥去接受身心洗礼的日子,祝福他! 第54章 那个男人,揣测 雨在下着,一切看起来像是蓝色的幽灵,潮湿隔绝在玻璃窗外,声音好像也被雨水给吸走了。 在那种环境里读书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吧? 「故事」里十四岁的我原来也是个喜爱读书的孩子。我本还想过既然生活经历完全不同,应该是培养不出文学方面的爱好了。 不过,我自己在十四岁时并没有读到过那样一部旧书,讲述以某个城市为舞台的众多登场人物的故事。看样子那一部是独属于「故事」里的我的书。 而且,「故事」里的我相当喜爱它,不但反复阅读上卷和中卷,还专门转遍了所有能去的旧书店,试图在某一日找寻到下卷。 所以,那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书吧? 我试图去想象书中描绘的内容,想象着有什么引人入胜的文字可以叫我自己痴迷成那样。 可惜的是,我严重缺乏对于没有经验的不存在的事物的想象力。 所以奋力想了半天也只是让自己更心痒难耐,恨不能一头挤进「故事」里抢书来读。 写下「故事」的人,怎么就不肯把旧书的内容也详写一下呢? 明明写我的心理活动时写那么细致入微。 我很没道理地在心里抱怨着,看着「故事」里偶遇的胡须男是如何劝我动笔写书,然后一边对我说不好看千万别看,一边主动给了我遍寻不到的下卷。 被劝说的我没有立刻心动提笔,原因在于自己是一名杀手,并不认为自己有那种资格。 比起写书的人去描写人生,我反而是个终结人生的家伙。 由于杏月的剧透,读到「杀手」这段自述时我完全不惊讶,只是想到自己十四岁就去干这种行当,还真是辛苦。 而且我一点实感也没有。杀手什么的,就和外星人一样遥远啊。 相比起来,我更在意那个劝我写书的胡须男。 描写得神神秘秘的,而且从读者角度来看,那可完全不是偶遇啊,绝对是被特意安排登场的角色。 小说创作中有时候会给主角安排一个「引导者」,像是白胡子的老爷爷、戒指里的老爷爷、山洞里的老爷爷之类的。 如果引导者是为了简单提升故事爽快感而设计,就会出现直接给主角送千年功力万年修为的情节。总之是要给予主角超越常人的成长经验。 我相信杏月拿来的「故事」没有提升爽快感的需求,打序章起就表明了是要描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所以此处安排引导者的目的,应该是解释我因何从杀手转变为了「不杀者」。 这种精巧的设计感放在真正的小说里是很讨喜的。但是这个「故事」按照杏月的说法可是真人真事啊。 我忍不住再次去思考,这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吗?真的不是某个洞悉了我们内心的读心者写出来愚弄我们的吗? 我不知道我应该偏向哪一边。 又或者说,我不知道我更希望是哪一边。 我究竟希望是真实,还是希望是虚构呢? 很可惜今天读书会的读者这么少,没有人因为看到「织田作之助是杀手」就惊叫起来展开激烈讨论,这让我不知不觉间就多想了些有的没的。 关于我、太宰和安吾三人间的第一场打赌,这里已经明明白白分出胜负,我无疑是赌输了的那个,但这会儿谁也没去提赌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