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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潮看多了吧”,尤利西斯笑起来,“我猜猜看,《祖与占》?” “为什么会猜到《祖与占》啊”,多卡斯开始笑,“虽然我的确去看了这个”。 “你果然爱上什么人了啊”,尤利西斯开始发笑,“我印象里多尔切可是个懒鬼,哪里会这么自己折磨自己——而且要是以前的你收到花,肯定会在别人问的时候说自己有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男朋友”。 “你太聪明啦”,多卡斯开始笑,“如果说我真得把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美人搞到手了呢”,边上就是梅多斯家门口的面包店,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可颂、丹麦卷和rou桂面包,散发出霜糖和烘制小麦的热气。 “我就去告诉你妈”,尤利西斯把她放下来,“站好,我给你去买冰淇淋”。 所以多卡斯就站在那里,顶上是架空的外挂防火楼梯,她乖乖穿着那条她最喜欢的柠檬黄无袖连衣裙,偶尔一辆出租车疾驰而过,还要伸手摁一下肩膀上被吹起来的海军领。 “所以有多好看”,尤利西斯给她递了一个薄荷味的gelato,他自己是草莓的。 “男人中的凯瑟琳·德纳芙”,多卡斯还是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夏天吃口味清淡的薄荷味冰淇淋果然很适合,“Bella de jour”。 “你真得在这个夏天看多了新浪潮电影”,这归功于就隔了两条街的独立电影院,这是他们的新浪潮专题,“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劳伦斯·奥利弗那一类的”,尤里西斯突然拿着冰淇淋愣住,“不会是那种吧,《黑郁金香》里那种,我记得阿兰·德龙演得纪尧姆被吊死的时候你比总督夫人还激动”。 “我没有那么品味低劣吧”,多卡斯舔一口流下来的糖浆,“那种男人显然是死了好啊”。 “我可以认为是一种对美人的嫉恨吗”,尤利西斯已经在笑了,“但是我真得想不出来,巫师界也有人有,拉里那样的神采吗?”拉里是劳伦斯的昵称。 “说不定”,驶往庄园道路上的马车声和铃声已经在耳边响起了,“他比你要高很多,肩膀更宽,但很削瘦,体重和你差不多”,多卡斯在虚空中比划,尤利西斯就比多卡斯高一点点。 “那么他的颧骨比我要宽一点”,尤利西斯开始笑,“多尔切,我是上过完整的裁缝课程的——基本功”,依靠面相和身高基本可以推断出一个人的肩宽和腰围之类的尺寸。 “唉,这样给人相面以后对方都没有秘密了”,多卡斯咬下来一点蛋卷的边缘。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谈论点成年人内容还是什么”,尤利西斯开始窃笑,“像凯瑟琳·德纳芙一样气质典雅,估计是眉骨深邃的那一类,很高,削瘦,肩很宽,还有呢?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多卡斯十一岁那年爬他家阳台,撞破了十五岁的他和第一个男人行事。 “话题突然转到我又没有和他睡过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适应”,多卡斯安静得舔冰淇淋。 “那就是没有,但是快了”,尤利西斯拍了拍她的背,“有你会主动说,但是你们的确对对方都有了那么点深入了解了”。 “你实在太了解我了”,多卡斯转过头,直视那双相似的灰眼睛,“那么,这个夏天,我有什么变化吗?” “这很难讲”,尤利西斯把苎麻亨利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点,可以隔着轻薄发皱的白色面料看见五年前只在锁骨部位围了一圈的纹身现在一路蔓延到了身体中轴线上,“多尔切,你在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并为之鞭挞自己”。 “而不是接受不可抗拒的诱惑,滑下去到达极乐?”多卡斯的冰淇淋已经舔没了一半,感觉胃里凉凉的,麻瓜的冰淇淋虽然没有蜂蜜公爵的冰耗子那么效果强劲,但是锻炼以后吃这种东西总是觉得有一种罪恶感,太甜太腻。 “不要拿波伏娃讽刺我”,尤利西斯白了多卡斯一眼,“多尔切,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你真得在燃烧”。 “那完了”,多卡斯咔得咬下了大半个蛋卷,“烧两下人没了怎么办”。 “爱不能毁掉人的”,尤利西斯安静得看着自己的朋友,“但是失去爱可以”。 “好主意”,多卡斯把另一边的蛋卷啃掉,只剩下一小撮末端,“爱是什么?反正不是为了另一个人发疯糟蹋自己——不管得到得不到”。 “在追求爱的过程中又感觉不到痛苦”,尤利西斯狡黠得笑,他的下巴刮得发情,“只会,上头”。 “那是追求□□”多卡斯把最后一点薄荷味的糖浆嘬掉,“不要骗我”。 “啊呀”,尤利西斯现在笑得更厉害了,“多尔切你长大了”,他比她大四岁,“我快追不上你的脚步了”,他靠在面包店的室外木质吧台上,“那在□□之外你想从你的白日美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呢?或者,你能给出什么东西呢?” 多卡斯,不知道,她只是踩着她尖端是黑色的白色羊皮乐福鞋迈过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和铺着水泥花砖的地面,回到自己的家里。 梅多斯家在四层老旧公寓的顶楼,层高很高,所以能够隔出一间阁楼来提供给梅多斯夫妇放床,只有两个房间。一个被隔断成盥洗室和厨房,另一个就是起居室,摆着松石绿的松软沙发、三个放书和杂志的落地式书架,翠绿的五斗橱上摆着相片和莫妮卡·梅多斯收集的瓷偶——他们搬进来已经有十年,梅多斯夫妇正在商量或许他们可以换一间更宽敞的地方,把这里留给毕业后的多卡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