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乐 第94节
她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但是那双眼却清凌分明,无辜澄澈,看着傅忱的时候, 里头的水光潋滟,晃得人心间发痒。 傅忱看着,心里就软得不成了。 他瞥开眼, 掌心很热,缓缓摩挲着怀乐的手臂。 “过两天就知道了。” “不急的。” 太医也说了,她的身子骨调理得差不多快要好了。 一切都能够顺理成章。 另外有的是, 傅忱瞧着。 他的小姑娘过于娇柔, 虽然比从前长开了许多, 但从头到脚无一不还是稚嫩的。 傅忱亲她时, 带着哄,带着诱,总把自己放到低位, 但其实每次他都极力隐忍,原因无她,她太甜太软, 亲上去就难以抽身而退。 傅忱克制, 忍得心口发颤抖极了,几次都快要窒息。 但也还是要紧着她好了才行, 傅忱笨拙, 他前半生没接触过女人,之前犯浑做了错事, 知道他该改了, 便收起自己锋利的爪牙。 他害怕伤到怀乐。 怕自己的不知分寸, 伤到她。 吓跑了怎么办, 他真的太怕了,再次失去梁怀乐。 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将怀乐带在身边。 但也知道她是有思想的,这样做会束缚了她,所以,傅忱在最大可能的限度上,卑劣地圈着她的限度给她自由。 “.........” 怀乐不能够说什么,她蜷缩起来,欲言又止。 怀乐在书铺子看了不少书,她还记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之前读了懵懵懂懂不解其中意,如今算是真真切切领悟好多分,漂亮质子的话说得含糊其辞,明明没有摊开讲,但是怀乐被他带的,竟然很快就懂了。 静默了片刻,傅忱看着怀乐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红润的面颊,噙有几分若有似无宠溺的笑意。 “乐儿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 他这句话里的肯定意味很是叫人明朗,怀乐懂,但架不住姑娘家脸皮薄。 她装傻说道,“什...么?” 傅忱这会实在是忍了又忍,低头啄在她的脸颊上,随后又说。 “没有什么。” 之前在暗道旁边养的狼犬被傅忱换去了御花园那边养,狼越长越大,眼神狠戾,不好亲近。 怀乐前几日出去时,见过那狼,养在那边,体型巨大,叫人望而生畏。 傅忱总爱蹭在怀乐的身边,他身量高大,有时候,莫名的叫怀乐觉得,他就跟那狼有几分相似了。 只是那狼没有他这么黏人。 怀乐窝在傅忱的怀里,近日来的相处,让她对傅忱少了许多的戒备,安安静静也能待得住,早时候和久久玩累了。 傅忱喂给她吃了几口香饼,怀乐饭饱神虚,她的眼皮子耷着耷着,就快要黏到了一起。 傅忱好笑看着她点头,也就小半刻,她就彻底睡倒了。 傅忱及时护捧住她的小脑袋瓜,让怀乐靠在他的胸膛处。 她的手还抓着衣袖,傅忱把她捏得紧紧的小手拨开,让她抱着他的腰。 睡梦中的怀乐感受到了男子的颈腰,与平日里抱得兔子不同。 她喃喃一声,“久久....” 傅忱听见了,心里真是羡慕那小畜生,能得到他的乐儿的青眼。 他抚着怀乐的滑嫩的脸颊,爱不释手,“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再叫一声忱哥哥?” 他真的好想再听她再叫一声。 有生之年,还可以吗? 傅忱进门来,被桌上的枣泥山药糕整得躁了,他自个都忘了,分明是他给梁怀月下的套。 和怀乐说说闹闹好一会,傅忱也就忘了要拿出来这封拟好了一半要给柏清珩晋封的圣旨。 等说开了梁怀月的时候,好不容易算是哄好了她,气氛正好时,傅忱又不想提柏清珩出来坏事。 一拖再拖,拖到怀乐睡了。 晋封的事情只能做罢。 眼下急的不是晋封,而是梁怀月的处置。 傅忱处理人,头脑理智时,都是论功行赏罚,不似之前那般将人随意打杀了。 梁怀月在他落魄之时,并没有似南梁皇室别的人对傅忱进行欺压,反而有过一二照拂,虽然这照拂里带着算计的意味。 但至始至终,也算是照拂了。 她打点后宫也算是有功,宣武等人一直扣在南梁的地牢里,等到彻底磨平了他们的爪牙,没了威胁,傅忱打算将他们进行流放。 至于梁怀月,宫内是不能留了。 剔了皇籍位,贬黜为民,给些吃住,安置到外即可。 傅忱原先是想,将她拨到什么官职平等的官员手底下做义女,也算是赏她打点后宫的尽心尽力,但如今左右不行。 他要发落梁怀月总要给她找些错,这女人警惕,傅忱让暗桩私底下去搜罗,还真没有挑出她什么大的毛病。 这井井有条的背后,傅忱也看出几分意味,梁怀月心计深沉,放在宫里绝对不成,给乐儿添堵不说,只怕后续她算计。 她身上带点聪明,虽然是傅忱把消息刻意传到了流云殿,又故意纵她安排人进来奉先殿,再让她看见累金丝凤簪,诱得她出手。 这计谋是卑鄙了点,但傅忱是什么人,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向来是不计较卑鄙不卑鄙,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傅忱就想给她弄些不规矩,莫须有的罪名。 既然她把主意打到怀乐身上,傅忱也该给她一些提点,正好顺理成章的下手收拾了她。 要让她知道规矩安分才能活,一朝在宫内养尊处优的公主落到外面自食其力,也算是跌落高台,适不适应是其次。 必然要叫她知道这是警告,不必多言,看到圣旨,她自然会明白。 不闹,滚出了皇宫最好。 闹么,安稳的好日子,也别想要了,索性就按抗旨不遵,以下犯上的罪名,一起关入地牢。 ....... 梁怀月回了宫,用了一盏茶,心里依然是揣揣不安的,她真是大意了。 立后的消息这么快传了过来。 她这波出手出得太快。 “真是错了,一朝错,满盘皆输。” 心里想着对策,她悔恨自己被一支金簪就激得沉不住气,冲动之下就去了奉先殿找怀乐探口风。 出了殿门口,对那两婢女的确是威胁让她们封口,但天子脚下,傅忱是什么样的人,他运筹帷幄,恐怕瞒不住。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傅忱的耳朵里,只怕她没有好过的。 她不该如此急功近利,暴露野心了。 立后的事情若真如消息板上钉钉,除非圣心回寰,否则傅忱要决议立怀乐为后,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傅忱改变主意。 傅忱这般性子的人,决定的事情难以叫他更改。 傅忱把朝政把握得紧,梁怀乐的借不了朝政什么力,就算她的母族依然位高但没有权重了,这都是虚的。 更何况傅忱办朝事,向来一意孤行,就算是她找到朝官为自己说话,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她在外头没有助力就算了,真要想法子,只能从后宫入手,何况,要紧的的确是后宫。 傅忱一早便警告过她要安分守己。 梁怀月在脑中分析利弊,越想越后悔,那盘枣泥山药糕送出去,是她没有一点好处,全都是拉跨的坏事。 现在弥补的法子没有找到。 若是刚刚没有那么冲动便好了,梁怀月衬着头,眉皱起来,乱麻麻想着对策,却又忍不住绕回去想。 梁怀乐并不聪慧,即使真的立了后,她这后宫里的大小事宜交托在她的手上,压根就是掌不住的。 她只需在后面运筹帷幄,何愁立不住脚跟,来日方长才好。 可惜一盘好好的棋都被她搞砸了。 话说回来,这立后的消息是急冲冲传进来给她的,那簪子..... 傅忱是不是故意的?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傅忱想要趁机处理了她?给怀乐肃清后宫? 梁怀月想到这一层面,闭上的眼睛霎时间睁开。 傅忱的层面走不通了,簪子的事情若真是一个局,那么要破这个局,挽救她,让她继续好好在宫内待着。 只能从一个人下手了。 梁怀乐。 傅忱在乎她,必然会听她的话,若是她开口替她求情的话,那傅忱肯定不会不听的。 梁怀乐柔弱,性格像软柿子一样好捏,搅合她去为自己说情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梁怀月刚刚想通,她正要起身忙赶趟子再回奉先殿。 外头跟在傅忱身边伺候专门负责传旨的小黄门很快进来了。 梁怀月瞟见他手里拿的圣旨,心里一咯噔。 小黄门站定,拂尘一甩,声音阴柔,脸上眯笑,“娘娘,跪地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