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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有云 第73节

    赵夏秋皱眉道:“你见过?”

    “秘录已毁,世上只留有几页残卷存于武当,但是所有练那残卷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白鹤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夏秋,“但你却是真得练成了。只可惜,若你练全了秘录,我必定不是对手,但只靠着这一点玄君剑诀,还是不堪一击。”

    “你的话很多。”赵夏秋双剑落下。

    “两仪剑法·三生。”白鹤侧身一躲,“原来如此,道门最繁杂的心法,练至简之剑,才能得此。”

    “闭嘴!”赵夏秋双剑一挑,划破了白鹤的衣袖。

    “武当七大剑,你竟然得了两柄,只可惜这两柄,全都断了。”白鹤往后一跃,随后对着赵夏秋虚指一挥。

    一缕剑气冲着赵夏秋袭去,赵夏秋挥剑一格,忽然怒喝道:“玄君之剑,助我登天!”

    剑势忽然就变了!

    双剑如狂风般扫起,冲着白鹤一剑一剑地打了下去,剑风凛冽,逼得恶魔城其他众人都不得不往后退了一丈。

    “上一次看他这般模样是什么时候?”肖生问身旁的叶火。

    叶火想了一下:“是城主去找他加入恶魔城的时候。”

    “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夏秋了。”肖生轻叹一声,“看来夏秋,真得已把苏公子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愿意为朋友变成那个剑疯子,就像当年,愿意为自己的师父变成剑疯子。”

    九年前,武当山。

    秋叶飘落。

    穿着灰色道袍的老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上走去,他已经很老了,须发皆白,甚至于握着那柄木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师叔祖,你怎么来了?”候在山门外的道童惊恐地问道。

    名为师叔祖,可年轻时却因为犯过大错而被禁锢在后山,按照师祖留下的规矩,他此生都不能从后山走出来才对。

    “我想来,便来了。”老道人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从道童身边走过。

    “李成德,你竟然走出后山!”山峰之上,有一响若洪钟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老道人仰头,看着山峰之处的那座大殿,吼道,“我想来,所以便来了!”

    山峰,三清殿。

    穿着紫色道袍的老者持剑拦在那里,与身型佝偻的登山老道人不同,这个老者身形笔挺,如同一把道剑。

    武当剑侠。

    “里面正在进行传剑仪式,你不能进。”拦路道人沉声道。

    “武当七柄剑,当有一柄,给我的徒儿。”登山道人怒道。

    “你是武当的罪人。”拦路道人缓缓说道。

    “但我的徒弟不是!”登山道人回道。

    “他拜了你为师,继承了你的武艺,也继承了你的罪孽,他不配拥有武当七剑!”拦路道人看着登山道人手中的木剑,“就像你,也永远只配握着这柄木剑!”

    “若我用这柄木剑胜你。”登山道人举起手中的木剑,对准了拦路道人,“便留给我的徒弟一柄剑。”

    “那你便试试。”拦路道人不屑地说道。

    山路之上,一个年轻的道人正在慌乱地朝着山峰跑去。

    “师父啊师父,你都多少年没有真正用过剑了,你怎么和武当剑侠去比剑啊!”

    “不就是武当七剑吗?又不是用了就能成剑仙,师父你为何如此看重啊!”

    “后山不是挺好的,风景好又安静,我一点都不喜欢前山道府啊!”

    “师父!等等我啊!”

    三清殿中,木剑已折,登山老道人一身旧道袍上染满了鲜血,他垂首看着地上的武当剑侠,只说了三个字:“我赢了。”随后身子微微一晃,仰头倒在了地上。

    年轻道人在此时冲进了三清殿,扶住了摔倒的老道人:“师父!”

    老道人勉力笑了笑:“徒弟啊,为师帮你挑了七剑之中最适合你的那柄非道。”

    “师父!”年轻道人擦了擦眼泪,“别说了。”

    “我此生未拿到的剑,你替我拿,我此生未走完的江湖,你,替我走。”老道人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一众持剑的道人围了上来,但都不敢轻举妄动,全部看着已经站起身的武当剑侠,等着他下达命令。

    “武当逆徒李成德,违背训令擅离后山,本应重罚,但既然人已身故,便不追责,葬于后山吧。”武当剑侠说到一半,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后继续说道,“其徒赵秋夏,立刻带李成德尸身回到后山!”

    年轻道人抬起头:“我师父说,那柄非道……”

    “闭嘴!罪人之徒,怎配持武当七剑!”武当剑侠怒道。

    “可是,你答应他了。”年轻道人握紧了拳头,“所以,他才拼命。”

    武当剑侠喝道:“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师父啊,你听到了吗?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啊。”年轻道人轻轻放下了师父的尸身,“那我也有我的一厢情愿。”

    “你要和同门动手?”武当剑侠眯了眯眼睛,他此时已被重伤,并无再战之力,不过大殿之中,都是有机会继承七剑的年轻弟子,赵秋夏若是动手,没有半点机会。

    “我要剑。”

    那一日,武当山三清殿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之中,有一年轻道人背着自己师父的尸首走下山来,他手中握着两柄剑。

    武当七剑,非道、归泪。

    师父你只要了一柄,那我就替你拿两柄。

    但是武当七剑,配不上我,更配不上师父您。

    年轻道人双手齐挥,将两柄剑重重地砸在了一起。

    双剑皆折。

    “走了,师父,去看看你未看完的江湖。”

    第145章 非道

    恶魔城上,苏白衣问身旁的莫问:“赵夏秋,他能够赢吗?”

    莫问想了一下:“夏秋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即便是在恶魔城九恶之中,他也仍然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总能爆发出远超于我想象的力量,胜过原本强于自己的对手。但是据说上林天宫三楼的副楼主,实力已经不弱于四院首座。”

    苏白衣想了一下:“不能让他冒险。”

    “放心吧。”莫问笑道,“我的确是答应了要保护你,但是我恶魔城中不能有人死,一个都不行!”

    赵夏秋双剑狂挥,攻势一下胜过一下,而白鹤却一直站在原地,长袖飞扬,他并未用剑,但每次出手也都剑气横流,始终将赵夏秋拦在一尺之外。

    “你也是个剑客?”赵夏秋问道,“却为何不配剑。”

    “始终未曾觅得良剑,不用也罢。”白鹤再度伸出一指,低喝一声,“破!”

    这一指直接点在了归泪剑上,打出了一个小窟窿,赵夏秋却并不惊讶,而是借势直接弃了归泪,右手挥着非道,刺向白鹤。

    “为何夏秋一直要用断剑呢?一寸短,一寸险,更何况,断剑无锋,难免吃亏。”南宫夕儿惑道。

    莫问轻叹一声:“所谓剑客,当有剑心。而夏秋的剑心便是,剑要留,是应得,剑必毁,是不服。剑心稳固,无锋之剑,亦能摧城。”

    “剑心?”南宫夕儿低声喃喃道。

    非道剑落在了白鹤的额前,白鹤的长袍在风中狂舞,面对长剑,他神色不改,依旧微微地笑着,只是轻轻唤了一声:“止。”

    赵夏秋的剑像是撞到了一栋无形的墙,只听“咚”得一声巨响,随后便被挡了下来。

    城墙之上的莫问讶异地说道:“游云无意?”

    “一尺游云,寸木难尽。”白鹤双袖一振,“整个天下,若论真气护体,仅有赫连楼主能胜我一筹。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了会败。”说完之后,他伸出一指,再次对准了赵夏秋的眉心。

    “从来没有什么理所应当!”赵夏秋怒喝道。

    白鹤一愣:“什么?”

    “从来没有!”赵夏秋再次怒喝,双手握剑,竟再次将手中的非道剑往前逼近了寸许。

    白鹤明显感觉到身前的游云之意开始混乱起来了,甚至有不少缕真气划破了他自己的衣衫。

    “我不修道法,只练剑术。但跟随师父多年,我记得最简单的那一句。”

    “道可道,非常道。”

    “去。”赵夏秋手往前重重地一甩。非道剑脱手而出,“砰”得一声直接破了白鹤的游云无意。

    “这!”白鹤急忙撤去游云无意,侧身一躲,但非道剑仍旧划破了他的右臂,鲜血澎涌而出,他咬了咬牙,左手轻轻一挥,将那鲜血瞬间凝结成冰,随后长袖一甩,直逼赵夏秋而去。

    赵夏秋此时已经力竭,再无躲避之力,只能仰起头,看着那血剑冲着自己袭来。

    “做得不错。”肖生拦在了赵夏秋的面前,右手轻轻一挥,将那血剑打落,左手将手中的书卷放入怀里,“接下来的,便交给我吧。”

    叶火则在此时,配着剑来到了燕小唐的身旁。

    白鹤在自己右臂之上连点了十三指,止住了血势,随后抬头,看着肖生:“最会杀人的肖生?”

    “是的,我来杀你了啊。”肖生微微一笑。

    “肖生要动手了啊。”龙先生幽幽地说道,“那么他也应该快出手了吧。”

    王若虚冷笑道:“白副楼主已经受了伤,怕是不需要莫问出手,便要退下来了。”

    “王家主,你何时动手?”龙先生问道。

    “当动手之时,我必然动手。”王若虚微微皱眉,按说那位老爷子应该已经快到这里了,却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莫不是那性格古怪的老爷子又出什么岔子了?

    另一座山坡之上,陆家家主陆天行走到了青衣郎谢兴的身旁,谢兴看着这位外表粗犷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的陆家主,调侃道:“陆家主不和其他两位家主待在一起,却来找我一个晚辈做什么?我们谢家家小业小,来得也只是我一个小辈,只能给其他家打打杂,上阵杀敌不行的。”

    “你这小子坏得很。”陆天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跟着你小子,可不会吃亏。”

    “为什么不会吃亏?”青衣郎一愣。

    “因为我也不喜欢老王。”陆天行直截了当地说道。

    青衣郎想了一下:“你这是要和我结盟?”

    “四大家族,王家和东方家实力最强,王家仗着有一位老祖宗,稳占那掌权人之位,按说这位置四年一个轮回,早该轮到我们了。”陆天行语气中满是愤慨,“咱们两家相对势弱,若是联手,才有一战之力!我已和你家中长辈私下谈过此事了,他们并没有意见。”

    青衣郎笑了笑:“素闻陆家家主天性豪迈,一心钻研锻造之术,对权力无半点欲望,今日看来,陆家主和传闻中却有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