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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微微怔住。 她确实在担心这个,时下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初就算是元春不婚也没少被人抨击,更别提已经成婚,久久不育,压力甚至比未婚更大。她小心翼翼地养了黛玉十几年,才将黛玉养的与正常人无异,若是因生产损伤,她怎会不心痛? 她也没想到,阮卿会毫不在意这些。 贾敏喃喃道:“你就是……惊世骇俗!一直如此!” 阮卿拍拍她的肩,没有在意她言不由衷的话。 阮卿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林府上下悬挂着的大红灯笼和红色绸花,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贾敏出嫁离开荣国府,如今却是要看着颇似贾敏的黛玉嫁回荣国府。 时间还真是奇妙。 阮卿这边和贾敏对过仪仗队和以后的宴客流程后才慢悠悠回了府,宝玉大概是听说了她今天会去林府,一直在前院等着,提着盏灯望眼欲穿。 阮卿撇了撇嘴,心道真是儿大不中留,她走上前去,才看清了那盏格外明亮流光溢彩的灯。 她愣了一下,觉得多少有些眼熟。荣国府一年到头能有无数奇珍异宝送上来,阮卿也没想明白哪见过,就随口问了一句,道:“这哪来的?库房里的新东西吗?” 宝玉不太会撒谎,目光躲闪片刻,才期期艾艾道:“是……是之前,林meimei送我的。” 阮卿愣了一下,这才分出心神去打量那盏灯,对于见识过各种华丽水晶灯的现代人来说,这种东西倒不是很精致,但在这里还是很少见的。 ……七彩琉璃啊。 阮卿和他一路走一路说,说到自己没见到黛玉时宝玉明显有一瞬间的低落,但很快又振奋起来,他脸上的红晕因为那嫁衣二字还没散去,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鲜艳,到了内院他便不能进去了,看了看漆黑的前路,犹豫许久,恋恋不舍地将灯递过去,道:“夜里黑,太太先拿着回院子吧。” 这小孩,贴心也是真贴心。 “多的是守夜的人,往前走走就能看到了,还不至于要你的宝贝,”阮卿笑了一声,将那盏琉璃灯收好递出去,轻声道:“这次你可得拿好了,不要再摔了。” 宝玉不明所以,他小时候不太安分,摔的贵重物品不计其数,还以为阮卿说的是他小的时候摔碎的各种东西,就笑道:“太太还当我是小孩呢,好好的一盏灯提在手里,若非有意,怎会摔了?” 何况,这还是黛玉给他的。 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说说出来,饶是宝玉东奔西走地历练了几年,到底也还只是个少年人,没修炼到面不改色和长辈说自己恋爱的地步,红着脸目光躲闪地看向一边。 阮卿没吭声,默默看着他。宝玉便赶忙接过去,笑着指天誓地做了保证,便带着身边的几个小厮离开了。 婚事进行的很顺利,一大清早,锣鼓便嘹亮地响起来,叫醒了睡梦中的人。 阮卿早早就起来梳妆,迷迷糊糊地坐着闭眼打盹,任由丫头在自己身上折腾。 门外人声鼎沸,各种乐器都已经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荣国府请了戏台班子助兴,喜乐响得热闹,围观的路人和参宴的宾客络绎不绝,仪仗队身着大红衣裳,容光焕发,几匹高头大马在一旁候着,脖子上也绑着一圈红色绸花,尽显威风凛凛、热闹喜庆。 宝玉早就被人打扮得周正规整,身姿挺拔,倒和小时候一穿红衣就像个大红包的样子截然不同,已经接近成年的少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气质温和从容,笑意也不显得轻佻。 贾蔚带着弟弟来回乱跑去讨喜糖,身后跟了一串紧张兮兮的嬷嬷奶娘,王熙凤打着扇笑吟吟看着,也不阻拦。 迎春抱着一身红彤彤的小儿子,轻声细语地给他指周围的客人都是谁;探春的账本还没看完,又忍不住想出来看,一心二用,在旁边踮着脚看的时候手指还轻轻捻着在心里默算;贾珠贾琏和安春干脆一起骑着马帮宝玉接亲。宝钗和元春一起招待客人整理拜礼,湘云却是混进了以贾蔚为首的小辈里面,也跟着孩子们乱跑疯玩要喜糖。能来的亲戚几乎都来了,就连隔壁非必要不出门的尤氏都带了惜春出来,在边上帮忙招待客人。 新郎得先去拜别父母,阮卿和几年没见都快不认识了的贾政难得坐在一起,最上首坐着老泪纵横的贾母。她不知是欢喜还是不舍,拉着宝玉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直到礼官探出头来说吉时到了,贾母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贾政没说什么,他一向内敛迂腐,不会对子女说什么煽情的话。 “该去接亲了,”最后还是阮卿道:“去吧,你已经长大了,就往前走吧。” 宝玉懵懵懂懂,抬头看了她一眼。外面的下人来催了,他下意识摸到放在一边的琉璃灯,将把手握住提起来,站起身。 这次他牢牢地抱着那盏灯,再也不会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七彩琉璃灯的梗来自于87年剧版红楼,黛玉给的琉璃灯,宝玉在抄家时就一直紧紧抱着,小心翼翼护着,可惜最后还是摔碎了,哎推荐B站一个视频,《【红楼梦】夜曲 宝玉》,还有同作者的作品《【红楼梦】宝黛 有何不可》,我当时就是看了那几个作品上头写文的QAQ这次的琉璃灯再也不会摔碎了! 第117章 番外一 大街上人声鼎沸,谢瑜小小地掀开帘子一角,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