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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邃黑沉的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忐忑,神色间满是犹豫和担忧。 实在不像是以往那个温润谦和的翩然君子。 “殿下应是难过的。”叶嬷嬷如实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叶嬷嬷知道,殿下和临将军此时的状态都只有对方才能改变。 临清筠失神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将军,您也吃些东西吧。”叶嬷嬷连忙提醒道。 既然在她来之前殿下未用膳,临将军应也一样。 但临将军像是听不见旁的声音,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叶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来时临将军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眼神一瞬不错地看着那道关着的门。 任谁都看得出他想进去见殿下,但不知为何,临将军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道门,没有走近。 叶嬷嬷收拾好厨房后绕到院子外,见到了守在门外的邢愈和夏问。 但无论她怎么问,这两人都只是朝她摇摇头,谁都没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说服不了他们,叶嬷嬷也只好先把担忧放在心底。 临将军让夏问带她上山来,她起码先照料好殿下和将军的起居与膳食。 方才叶嬷嬷在厨房里看见了那些已经凉透的饭菜。 叶嬷嬷不知道为何殿下和将军把那些饭菜都放凉了,却都没动。但她希望殿下与公主能早些解决当下的问题。 以往两人相处时多好啊,她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觉得开心。 翌日清晨。 江殊澜用完叶嬷嬷做的早膳后不久,林老夫人便来了小院里。 请林老夫人进屋时,江殊澜注意到临清筠已不在院子里了。 林老夫人看着她下意识搜寻某个身影的眼神,温和地笑了笑,问:“还是不忍心吧?” 江殊澜神色黯淡地点了点头。 “夏问带我来的时候临清筠便走远了,夏问把我送到门口后也没有留在院子附近。” 林老夫人也是因此看出江殊澜和临清筠之间应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猜测道:“可能是为了让你放心。” 江殊澜很快明白过来。 她让邢愈去请林老夫人过来时,曾说夏问听见了也无妨,不必瞒着。 因为她很清楚,凭借夏问与临清筠的耳力,临清筠若是想知道她见了谁,谈了什么事情,自然会有办法。 临清筠此时离开,应是为了让江殊澜知道,他不会在周围探听,她可以放心与林老夫人说话。 江殊澜有些无奈。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竟到了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地步。 林老夫人一边替江殊澜诊脉一边说:“你都知道了?” 江殊澜微怔,很快意识到什么,“您之前就知道?” 林老夫人没有否认,“我跟你林伯虽不是看着他长大的,却也知道他的性格不似看上去那么温和无害。” 他们都曾担心临清筠会因为亲眼看着临府上下被屠尽的事而背负很多沉重的、难以卸下的东西。 但眼看着临清筠从那件事发生后的沉默阴郁变得越发端方温文,林老夫人与林老先生反而更加担心了。 那些深重的血海深仇,总归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没有外露,便只是被他深藏压抑了起来。 “我们并非刻意瞒着你,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你们两人自己去面对与解决。” 林老夫人蹙了蹙眉,“他竟给你服了这药?” 江殊澜柔声问:“是什么药?” 林老夫人说:“是一种能在人熟睡时助人疏通经络,舒缓心神的药。” “此药功效显著但十分罕见,很多习武之人在临近武艺突破之际,会不惜重金四处搜寻这药。” “这药是你林伯研制的,当初给了临清筠和林谨一些,是为了助他们各自增进武艺,强健体魄。不曾想他却用在了你身上。” “你既然不知道这是何药,他应未曾与你明言过。那他是如何让你服下的?” “放在茶水里,还是饭菜里?” “饭菜里。”江殊澜如实道。 林老夫人越说越觉得恨铁不成钢,“莫非他以为让你终日沉睡着,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江殊澜有些无奈,“他想用这种方式留住我。” “大名鼎鼎的临将军原来还会怕守不住自己的夫人。”林老夫人叹了口气。 “你近来可有任何不适?” 江殊澜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嗜睡。” “这是正常的。” 药的功效需要在人熟睡时才能发挥出来。即便是临清筠服了这药,也会有些嗜睡。 “从脉象上看,你的身体并无任何异常,而且我之前给你开的药和临清筠加在你饭菜里药都主调养,相得益彰,只有益处。” 江殊澜认真听着,忍不住小声问:“那我为何……为何至今都没有身孕?” 自与临清筠亲近以来江殊澜从未喝过避子汤。她原本觉得孩子的事随缘便好。但前几日有过错觉以后,不知怎的,她就记挂上了这件事。 林老夫人笑着问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不是还在闹矛盾?” “没闹矛盾,”江殊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他有心结还未解开。” 林老夫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缘分,也像是你与他一样,不能强求,到了该来的时候,也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