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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等着你们犯错。” 表面的平静安宁或许无法长久,他只愿大启不会走进风雨飘摇的境地。 “多谢伯父提醒。”临清筠诚挚道。 纪相应是担心他会关心则乱,不管不顾地做些什么,才专程赶来提醒他。 * 临清筠回到春景宴时,看见江殊澜正独自坐在矮桌边,兴致缺缺地瞥过那些富丽端庄的牡丹,眼神不经意地落在那盘葡萄上又很快移开。 “叶嬷嬷她们呢?”临清筠走近,温声问。 听见他的声音,江殊澜脸上旋即绽开明媚的笑容,微仰起头望向他:“你回来啦?” 临清筠心底一动。 他喜欢一直待在她身边,而暂时离开后能看见她这么欢喜地期盼着他回来,临清筠心里也生出愉悦来。 “有些事情让他们去做,没想到你会先回来。” 江殊澜还以为临清筠和纪相谈事情会需要很久。 “想吃葡萄?”临清筠在她身边坐下。 江殊澜乖顺地点了点头,“你帮我剥好不好?” 江殊澜突然有点想吃葡萄,但不喜欢让甜腻的汁水粘在手上,所以方才她只是看了那盘葡萄一眼,没有碰。 “好。”临清筠宠溺地应下。 江殊澜没心思看那些珍稀的牡丹,只认真看着临清筠用指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圆润新鲜的葡萄。 他的指骨修长清晰,如玉的手指轻捻开葡萄的薄皮。 江殊澜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不自觉有些发热。 那夜在京郊猎场,他也是用这双劲瘦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她身上的骑装。 即便当时他的呼吸已在两人的深吻间变得guntang,但临清筠丝毫不见急躁,反而像是平日里翻动书页,或是像此时剥葡萄一样,动作轻而认真,透着矜贵之感。 “在想什么?”临清筠忽然问。 听出他话里带着笑意,江殊澜也不知他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只大着胆子俯首,启唇将他指尖那颗剥好的葡萄带走。 心满意足地吃下后,她还眼含期待地看着临清筠,等着他继续。 临清筠的眸光凝在她嫣红的唇上,方才指尖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仿佛还未散去。 她此时藏着细碎星光的眼神,像是并非想吃葡萄,而是在期待着别的什么。 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坏些。 临清筠掩下心底那些念头,抬手拿起另一颗葡萄。 等江殊澜觉得解了馋,临清筠才起身去净手。 江殊澜认真吃东西,又乖乖等着他喂她时的模样实在可爱。但手上有葡萄汁液,他没办法捏捏她的脸,也不能牵她。 已经回来了一会儿的叶嬷嬷这才低声把林谨的话一一说给江殊澜听。 听叶嬷嬷说完“春日露”的效用,江殊澜觑了眼放在手边的那杯茶,又望了望远处的江柔和不时看向她这边的范明真,心底有了打算。 不少人都注意到这边唯阳公主与临将军的亲密姿态,而其中有一人的眼神最为深沉—— 范明真。 他一直蹙眉看着江殊澜与临清筠之间那些亲昵得已称得上十分出格的动作。 他与她已无婚约,但范明真看着他们却觉得心里憋闷,有什么无名的东西在心底灼烧着他。 是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吗? 他将理智抽离出来,剖析自己内心,猜测道。 见江柔还在与墨玄峤聊着什么,正背对着江殊澜那边,终于,他定了定神,朝江殊澜走了过去。 “殿下。”范明真拱手朝江殊澜行了一礼。 江殊澜眼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望向临清筠离开的方向,专心等他回来。 “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便闭嘴,离本宫远点。”江殊澜声音清冷道。 “先帝离开前曾命微臣照顾好殿下,微臣实在不愿见您在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 “是吗?” 江殊澜语带讽刺,问他:“何为错误的路?” “您是皇室公主,在人前与男子如此亲近,实在是……” 他没把话说完。 江殊澜却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说她有伤风化。 “范大人像是已经习惯了在本宫面前以下犯上。” “微臣不敢。”范明真有礼道。 江殊澜叫住端着茶盏经过的侍女,要了杯茶。 用手背轻触了一下茶杯,江殊澜才朝范明真抬了抬下巴: “难为范大人在春风得意时还记得先帝,这杯茶,赏你了。” 范明真顿了顿,不明白江殊澜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略带犹疑地抬手端起那杯茶。 原来这是一杯guntang的茶,应是侍女才泡好,还未来得及放凉。 与在公主府门前将他堆作雪人为乐时一样,她还是想羞辱为难他。 她会为那位被欺压的穷书生解围,会在临清筠面前小意温柔,但待他,江殊澜却心思恶毒得像是另一个人。 范明真想道。 知道不可能喝得下去,但范明真仍尊敬有加地说:“谢殿下赏赐。” 因他背弃婚约,她心里有了怨念。而这怨念,也许能让江柔更心疼他。 不知为何,江柔自昨日起便和墨玄峤走得很近,说话时还会有意避开他。范明真需要一些事情来刺激江柔,让她更在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