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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光额角青筋跳了跳:“陶尔答应过没?” “没有,”李琛斩钉截铁,“在工作室的时候,我听到她骂了好几次‘傻逼’。当时我看出邹目的不纯,也劝陶尔注意过。” 听到这些,萧时光五味杂陈,舔了下齿背缓解内心焦躁,然后勉强说了句:“那就行。” 李琛把声音压得更低:“老萧,你发现陶尔这姑娘性格上的问题没有?” 萧时光静静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琛:“按理说像她这种长得漂亮还特别有钱的人,应该盛气凌人,飞扬跋扈,不应该这么好脾气的。” 他看向李琛:“你说哪方面好脾气?” 李琛琢磨道:“陶尔表面上不好惹,但熟悉之后,你就发现她特别温柔,包容性也特别强,邹于遥对她这样她都没跟导师告状,也没跟师兄师姐提。就……你根本不知道她对人容忍的底线到底在哪儿。更叫人担心的是,她自己好像也没考虑过底线的问题。你看去年那俩人渣就在旁边把她说得那么难听,她完全没想过反击,最后是你冲了上去。” 见他不说话只是听,李琛便摸了摸后颈,顺着方才的问题继续推测:“所以,陶尔她是不是经年累月地在倒霉,吃亏吃多了,就觉得受委屈才是生活常态?唉,我以后要是有女儿,我一定要给她非常多的爱,把她喂得特别刁、特别满,让她受到委屈能意识到不是她的问题,能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并且尽快地表达出来……” 顿了顿,再次看向他,凛着眼眸严肃道:“老萧,你要是追到陶尔,就也好好对她,给她一些安全感什么的,这样好的女生应该得到温柔的对待……” 陶尔这种无底线包容别人的性格,萧时光七年前就发现了,做过很多事,包括责骂、嘲讽和刺激,想让她做出改变,但至今看来,仍收效甚微。 他也了解陶尔的症结在哪儿,就像他了解自己最大的烦躁来源于何处。 一个禽兽不如、以敲诈女儿获得心理慰藉的变态父亲,一个精致利己、以打扰儿子实现自我感动的自私母亲。 陶尔和他,两个可怜人,歪打正着地遇见了,然后发现他们在经历着类似的郁郁和难堪。 李琛又说了几句什么,萧时光还没回过神来听完整,他已经草草作结了:“好了,我说太多了,也说得不太好,我继续写论文了。对了,你去裴也的时候喊着我就行,如果需要,我也去陶尔毕业典礼上给她个惊喜哈哈,虽然她最想见的可能不是我。” 萧时光再次看向面前的男生。 这人向来谦虚,不论是学术研究上,还是待人接物上。 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是书呆子。但熟悉了就知道,李琛的世界特别干净,特别轻柔,这世界从来没有被人冒犯过、侵略过,所以最大限度地保留着宁和与纯粹—— 像是宫崎骏的漫画中的,晴天丽日和青草地,晨曦暮霭和月下雨。 他希望每一个他觉得好的人,都能够心无旁骛地生活、工作和学习,能够受到尊重、保护和满登登爱意。 这是一种没有被人生和人性折磨过的、单纯美好的存在,他拥有澄澈如山涧的世界观,他的世界观里还会产生朴素的“好人有好报”的信念。 萧时光难免有些羡慕。 但更多的是感慨,或者感动:“谢谢。李琛,希望有一天,你能追到你最喜欢的薛速速。” 李琛微瘦的肩胛抖了几分,回头瞥他:“你不知道吗?早就追上了啊。” “??啥时候??在哪里表白的??” “就前天吧,”李琛换上心死模样,“在梦里。” “……” * 毕业典礼前一天,陶尔到了北荇家属区。 给那对夫妻上贡结束,没作停留便驾车回梧桐里,顺便把孟殊捎回了市中心。 孟殊问她16号毕业典礼结束后,晚上有没有时间,在裴大念书的裴外学弟学妹们邀请他聚一聚。 似是怕她不同意,孟殊补充道:“目前有三十来个人,里面还有你高中时跟你比较好的小伙伴。” 陶尔欣然同意:“好啊。” 孟殊放下心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陶尔知道他一定想起来了去年时,她痛苦到极致、连车都无法开回来的窘迫,她笑了笑:“是啊,最近心情都还可以。”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忍不住摩挲了好几次口袋里的录音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买了这支笔后,她觉得那些令她恶心透顶的威胁被这支笔承担去了大部分,薛望山带作用到她身上的伤害,好像越来越小了。 孟殊遥遥地看了她会儿,想到了别的事,像长辈般露出和蔼的笑:“你的糖——送出去了吗?” 糖。 萧时光。 陶尔又想到上周,本来打算截下来马赛克后,发给微信情感公众号投稿的截图。 她原本想通过文件助手传电脑,导进PS里打一层厚厚的马赛克的,结果手一疾眼一慢,截图没发到文件助手,发给了跟文件助手紧挨着的当事人那里。 思及此处,陶尔尴尬症上来,眼皮就不受控地乱跳几遭,勉强回道:“……嗯,还需要再等几天……” 等他彻底忘了这事,就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孟殊:“不要等了吧,不如毕业典礼结束,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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