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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灯者 第65节

    荆忆端起豆花,实话实说:“没什么变化,我的神魔之力被抽出,已经不能再缓解了。”

    竹沥闻言垂下眼睛,不一会儿又笑着说:“没关系,你会好好的。”

    最近他经常对荆忆说这样的话,像是在安慰她。竹沥看着她吃完一碗豆花,然后拉起她的手,提议道:“我们去游湖吧。”

    荆忆虽然还是有些困倦,却也不想再待在床上了,随即答应。

    他们选择在晚上去,因为湖边会有很多小玩意在卖,可以顺道逛一逛。

    出来才一会儿,竹沥的手上就已经满是吃食和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了。荆忆还买了花灯,听说也是乞求自己的心愿实现。

    竹沥笑道:“替人实现心愿的执灯者原来也是有心愿的啊。”

    荆忆心情颇好,没计较他语气中的打趣:“偶尔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也不赖。”

    他们点燃了两盏花灯,荆忆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心愿,只是将它们放入河面上,然后看着它们朝远处晃晃悠悠融入其他花灯中去。

    “荆忆有什么愿望呢?”竹沥很好奇。

    荆忆盯着河面不语,少顷才开口:“或许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竹沥牵过她的手道:“可是我有心愿,”顿了一下,然后笑道:“不过我的心愿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荆忆也转过头,竹沥的眼底一直都有自己,两个人就这样映在河面上暖光中将对方看进眼底,也看进心里。

    缓缓靠近的两个人,气息逐渐交融。在这样万家灯火中,荆忆靠进竹沥地怀中,唇角相贴,眷恋情深。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正文终点站~

    第67章 最好结局

    这一带比较繁华, 即便是寻常日子的夜晚,这条湖上一样有很多人出来打发时间。

    竹沥定了一条船,船还是很大的, 有累了可以躺下休憩的小塌, 也有瓜果零嘴在那边静待客人品尝。

    荆忆一上船果然就直奔小塌,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了, 竹沥就坐到了她的旁边为她打扇。

    船渐渐的开动了, 因为竹沥包下了整条船, 它们的船和别人的欢声笑语不一样, 显得有些寂静。

    荆忆最近总是能回想到过去,这样的安静无声, 让她的眼前浮现以前被人追杀。

    那个时候没有人可以从正面近她的身, 所以后来他们就学乖了,改从暗处突袭,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是可怜又可笑啊,前仆后继的, 为了这个东西命都不要了。”荆忆讽笑道。

    随后她又看向竹沥道:“之后遇见你了, 这种事情倒是没怎么发生了。”

    竹沥手上动作没停,那双炽烈的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荆忆笑道:“看来我是荆忆的福星了。”

    “这么说倒也是不错。”荆忆接上话。

    闲聊中,船已经靠岸边停了。湖的对面就另一个街道,平常没有什么人, 但是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姻缘庙。

    听说这个姻缘庙很灵, 前去求姻缘的人大多都心愿已了。这个船夫也不知怎么回事,将他们带到了这么个地方。

    船夫坐在船头, 笑眯眯的眼睛中仿佛看穿了一切。他们虽然不明所以, 但还是下船了。来都来了, 就当是游玩了。

    他们走在一条小道上, 同行也有几个人,但是不多。他们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朝荆忆和竹沥投去。

    这两个人手牵着手,神态闲适,女子青衣,男子墨袍。男子跟在女子身边就像是她最忠实的护卫。

    他们出尘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即便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旁人,只是自成一个小世界。

    他们来到那姻缘庙,漆红朱木,门前全都是红色的飘带,迎面就碰到了刚出来来的年轻夫妻。

    两个人脸上都都是幸福的笑容,在神乎奇乎的姻缘庙里只有一尊冷冰冰的月老像,这尊月老像立在那里笑看来来往往的众人。

    年轻的夫妻对上刚进门的荆忆和竹沥,朝他们友好的笑了一下。

    竹沥心中蓦然出现了一个念头,越演越烈。最后来到月老庙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成亲吧。”

    “我想成个亲。”

    异口同声,一个略带忐忑,一个清冷如以往。话音落地,满堂寂静。

    愣住过后,竹沥笑了起来,声音越笑越大。爽朗如少年,惊喜不已。荆忆也笑了,莞尔明媚,也像以前的竹沥一样看着他笑。

    慢慢的,他们收了笑。姻缘庙里没有人,所有的人事物都在给他们让路,就像上天终于想起他们了,想要给他们一个圆满。

    荆忆这一生从没有跪过别人,就算是成亲,也不会跪天跪地。竹沥抬眸看了一眼周围,黑气将外面的红飘带扯了下来,他熟练地裁剪着。

    荆忆觉得很是新奇,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不一会儿,一条红色披帛整整齐齐披上了荆忆的肩上。随后他又想了想,做了一朵大红花。

    荆忆觉得他开心就好,忍着不断涌出的困倦,纵容地看着他摆弄。

    竹沥不知道是哪里看来的成亲布置,总之是大红喜庆的。他还给自己披上了一块红斗篷,只是为了衬上荆忆。

    不多时,外面的红飘带已经稀稀拉拉不成样子了,而庙内竟然变得干净、灯火明亮,俨然就是一个简单的拜堂之地。

    这个成亲,唯他们二人而已。

    荆忆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而竹沥也是一直挂上了明媚的笑容,这样肆意的笑在他的脸上并不多见。今夜,强大如斯,也是个听到心上人愿意嫁给自己的愣头青。

    一朵大红花绸缎连接着荆忆和竹沥的双手,前面就是月老像,但是竹沥的眼睛里只有荆忆。红烛随着风舞动着,带着影子为他们献上真诚的祝福。

    “我很开心,因为这是我梦都没敢梦到的事情。”

    “百年之于我,是重生;我甘愿被你画地为牢,死契为锁。你可愿为我披上红衣,称我一声夫君?”

    竹沥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如此一长串的的话,是他心中最真实的剖白。他从来都是万事尽在掌握,只有面对荆忆,那份不确定才会显现。

    荆忆拢了拢身上的红色披帛,原来的那条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样幼稚的事情,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男人做出来的。

    荆忆忍俊不禁,轻笑一声。然后双手挂上竹沥的脖颈,靠他很近,声音还染着笑意:“红衣已经穿上身,你说我愿不愿?”

    竹沥眼睛亮得惊人,搂住荆忆的腰身,将她更靠近自己,然后埋头低语:“你愿意。”

    坚信且欣喜。

    微风渐弱,红烛不再舞动,静静地为两人照亮一室温馨。他们不跪天地,只将自己的心装饰成鲜艳的红色,静待彼此入住。

    竹沥将头抬起,荆忆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有些温柔。他再也忍不住了,轻吻荆忆的嘴角,不带□□,却带着他无处安放的喜悦,深深地将自己交给了她。

    荆忆回应着他,红色的斗篷和红色的披帛融为一体,就像他们一样。

    ......

    天色渐晚,船夫一直等不到东家过来,倒也不着急,只是坐在船头,闭眼吹风,自趣也不打紧。

    远处走过来两道身影,和离开时有些不一样了。船夫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见他们一身红,面露惊讶,随后了然笑道:“二位可是要回去了?”

    竹沥心情颇好,点了点头。他们一上船,船夫觉得自己这船似乎也变得更喜庆了。笑得更欢,撑船的动作也更加卖力。

    可是还没等船真正动起来,岸边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等一下,请等一下。”

    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声音有些硬,有些着急。

    船夫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荆忆和竹沥。

    荆忆心情也很好,牵着竹沥的手不动,朝船夫点了一下头。船夫觉得这两个果然是夫妻吧,连同意地方式都一样。

    虽然心里腹议,但手上动作没有闲着,将那个女子引上船来。仔细一看,她手里还拖着一个男子,好像还受了伤。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才把男子带上了船。

    受了伤的男子还有些意识,躺在榻上,看向女子的眼神都是安抚。

    可是女子却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什么。她转过头对着船夫和全程看戏般的两人道谢:“多谢三位的收留,我们此番是遇上了山匪,学生受了伤,还好遇到了你们。”

    现在说起来刚才的险境,她都有些后怕。

    汪响想安慰她:“夫子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没事了。”

    没想到却是被瞪了一眼,汪响不说话了。眼神开始乱飘,飘到了荆忆和竹沥身上,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说道:“是你们!?”

    荆忆拿起一个绿豆糕,淡淡回应他:“公子别来无恙嘛。”

    白展月疑惑道:“你们认识?”

    汪响猛地点头:“认识,他们是我......”

    后面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他曾经希望他们能让夫子你喜欢他吧。

    汪响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白展月更疑惑了。

    船夫一直都是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情况,见此场景,一边撑船,一边打圆场道:“真是有缘啊,着这个地方都能碰到。山匪无情,两位可还好?”

    这么一打岔,白展月当真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无意之间被抓了去,幸而我这学生机敏,带着我们逃过一劫,但是也受了伤,虽不致命,但看着伤口也不浅。”

    白展月不自觉露出心疼,被汪响看到了。他觉得夫子这是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情,贫嘴道:“夫子这是心疼我了?我也心疼夫子,被抓到山寨里,受了苦。”

    白展月见他如此说便又收了神色,变为平静。汪响有些可惜,之前在寨子里的时候,那种着急不再是夫子对学生的,而是有点男女之情的。

    不过汪响不会放弃的。

    荆忆看着两人神色各异,眉头挑起,似乎颇有些兴趣。竹沥却觉得她的视线被其他人分走了,很不悦。明明是刚成亲不久的夫妻,却要被这些无关人员打扰。

    荆忆察觉到这个男人不同的情绪,视线终于转了回来,看着他眨眨眼。这样的荆忆,竹沥哪还会有一丁点不开心啊,顿时就眉笑颜开了。

    看到了整个过程的汪响只觉得目瞪口呆。白展月眼中有些什么闪过,撇了汪响一眼。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她需要一些勇气,这份勇气,或许在刚才那个寨子里被不顾一切的保护就已经出现了,她兀自勾起嘴角。

    汪响看她笑了,也傻傻地跟着笑了。

    船夫满意的点点头,里面一派和谐,让他的船都亮了许多,虽然有一个还在流着血,但是那脸上的笑容却是冲破一切难能可贵的纯真。

    ......

    船到桥头,下船分离。白展月和汪响再次表达了谢意,并说明下次来要补上船费。船夫没有拒绝,只是笑着送他们离开。

    离开时的背影欢快不已,一个猛地靠近,一个不自然,但是并没躲开,至少前路一切都有可能。

    荆忆他们也下了船,她是被竹沥抱下来的,因为她实在是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