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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丫头却蠢出了我的意料,竟然偷偷的给我塞荷包。鸳鸯戏水,呵,就算真的是鸳鸯成对,也不是同她这个丫头,真真是,不守规矩,不知分寸。 我没有接荷包,反而训斥了她一番,若再不知悔改,当心丢了性命。 不曾想,这一幕,却恰好被母亲身边的大丫头看到。 等我下学回到博雅院时,红杏红着眼对我说, 少爷,碧桃,碧桃被夫人发卖了。 我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碧桃被发卖后不久,母亲便提了子规来我身边。 只是……,我有那么吓人吗? 整整一年,她都极力的降低在我面前的存在感,常常三五天不见她的身影。 唉,果然是个胆小的笨丫头,只怕是被碧桃的事吓出了阴影。 等到红杏出府,没有了勤快朴实的红杏给她顶着,我想,这下她终于不能像个乌龟一样缩着了吧。 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让张生和张mama无怨无尤的帮她干活,她常常连我的屋子都不进。 我感到好笑不已,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小。 算了,小丫头而已,随她吧。 科考的日子渐近,我日日发奋苦读,父亲的语重心长犹在耳畔,祖父的希冀目光尚在眼前,陆家复兴的担子,我必须挑起来。 只是,屋子里的鲜花什么时候换成了一盆盆兰花?花香清怡悠远,让人心情愉悦。 屋子里的沉香何时换成了药草香?淡淡的药草香味里,有着提神醒脑的薄荷,静心凝神的甘松,还有淡淡的柠檬草的味道。 桌面的点心也不知何时换了品种,样子新奇,口感多样。 张生和张mama都跟了我多年,哪儿来这般细腻的巧思。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我笑了笑,拈起一块点心,继续精神的看书。 二弟来找我时,看着我,惊奇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读书辛苦,该萎靡不振,状态奇差才是。可看你这精神抖擞的样子,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并不抬眼看他, 一身的脂粉气,又去哪儿鬼混了? 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故意将那股味道往我这边扇了扇, 我又不参加科考,自然是逍遥人间,快活自在去了。 我无奈抬起头看他, 既然你这么闲,不如多看看书,过几年也去试试科考,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晃悠。 他合起手中的折扇,不以为然的道, 不了,我就不是那块儿料,这陆家复兴的担子还是大哥你来挑吧,我就负责打理打理这陆家的家业,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陆家虽说没落,可到底家大业大,沉淀颇丰,这家业的担子也不比我轻,可他却故作轻松,似乎占了多大的便宜。 看他这悠闲的样子,我故意说道, 哦?既然如此轻松,那我回头就和二叔说说,说你事儿少清闲,让你先去京城发展发展? 不了不了,大哥,你就当我没来过。 他连连摆手,然后随手拈起我桌上的一块水晶饼扔进嘴里,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走出门口,他就折了回来, 大哥你这点心在哪儿买的?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 想不到我这里的点心还能入你陆二少爷的眼,你平日不是不喜甜食吗? 他理所当然的道, 这不是没遇到喜欢的嘛,大哥你莫卖关子,只告诉我从何处买的就是。 我随口道, 院里丫头做的,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吧。 他一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原来是有田螺姑娘啊,难怪大哥你精神如此之好,看来这田螺姑娘功不可没啊。 我懒得理他,拈起一块水晶饼朝他嘴里扔去, 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话多。 他一边咽下嘴里的点心,一边招手叫身边的小厮过来, 王五,去找个食盒过来,把桌上的点心都打包带走。 我嫌弃的看着他, 人都说陆家二少爷,风度翩翩,清新俊逸,怎在我这儿却如此没个正形。不过是几盘点心,至于如此? 我这不是怕你读书苦闷来给你解闷嘛,再说,在你面前,正经作甚。 说完,又在我屋里打量起来,看到我窗台的兰花,忍不住又要叫王五,我拦住他, 这兰花娇气,你拿回去养不出十日,还是别糟蹋东西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将他连人带点心一并赶了出去。 回过头,我看着窗台的兰花,清丽皎洁,含羞待放,笑了。 此后的日子我愈发勤勉,若要复兴陆家,仅仅是进士出身还不够,必须进士及第才行。 夜半寂静,夜风微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阵阵兰花的清香。 我放下手中的策论,揉了揉眼睛,抬眼向窗外看去。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银辉撒满院子,照出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形。 她抬头看月,甚是专注,似乎要将月亮看穿。 我轻轻踱出门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良久,她终于动了动,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心下大惊,这首诗,是苏大人去年所作,若不是中秋佳节,学堂先生偶然提起,连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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