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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还经常召我这里的太医过去问话。 早年间他也不曾对我的事这样上心,许是太后不在了给他的打击太大吧。 前两天子新倒是在信上与我说了一件趣事。 大概是我那时昏迷不醒着病得太重了,竟然有个大臣给皇帝上书说,皇后病重,怕是不能承天命了。 他让皇帝不要伤心,为了江山社稷尽早捡择继后人选。 听说皇帝听了大为恼怒,当场便让人摁着上折子的那个大臣打了一顿板子撵出宫去了。 不想这事不知怎么让我爹知道了,我爹在家急得不行,赶紧让子新传信进来问我到底怎么样了,如何就病得那样了。 我只好亲自写信告诉我爹我的病快好了,这才让他放心了。 我听了这事都给气笑了,我cao劳了半辈子如今病得重了,你特么连后事都不给我准备就要开始捡择继后了。 我便是立时死了,你们也得守孝三年呢。 我的孝子贤孙们,不要脸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吧。 皇帝天天到底领着一群什么人啊! 幸好这事皇帝做的够义气,不然我便是病的起不来也得去给他搅和一遭。 上天入地,大家一起来好了! 皇帝倒是什么都不提,面上也不显,我却是知道,这事不是这么简单。 只怕有人早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如今太后不在了,又觉得我苏家式微,再加上前朝的大臣们也摸不准皇帝对我的态度。 此番,不过是找了个傻子出来试试水罢了。 皇帝大约是怕我知道了,下令这事不让任何人提起。 若不是子新传信给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已被人当成死的了。 我被这事一激,身上的病倒仿佛去了一半似的,这几天又有了些还阳的感觉。 只是睡得还是不太安稳,动不动便要做噩梦,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但也能站起来走走了。 百亩中庭半是苔,门前白道水萦回,爱闲能有几人来。 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为谁零落为谁开。 也许是早些年真的劳累过了,如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 以前事最多最累的时候,我曾在心里偷偷地盼望着让自己这样病一回,便能好好的歇歇。 可是真的病了才知道,太后当年说的都是真的。 眼看着风平浪静的,其实一有些什么,那不安生的小鬼便要出来作怪了。 幸好如今我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如今我有儿有女,便是一直给我撑腰的太后走了我也有再度翻盘的底气,轮不上那些人来指摘。 郑灿这几年跟着宋将军学功夫,学得也颇有模样了。 宋将军不仅教他拳脚功夫,如何练兵,如何排兵布阵也没少指点他。 不仅如此,这孩子的文章写的也好,我曾将他写的两篇文章寄给我爹看过,连我爹都给予很高的评价。 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随了他的亲生母亲,悯毓贵妃。 生来便有这样写诗作文的天分,只是写诗作文虽好,只怕不要像他娘亲一样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我付出了大半心血的孩子,实在不忍心他受他娘亲那样的苦。 郑烁真是个好孩子,这几年来无论是丹青练字刺绣女红,还是烹饪插花弹琴下棋,她啥也没学会。 只是这老师倒是找的不少,真是让我不得不说,这废柴的样子跟她老娘我年轻的时候真是一个样儿。 我也不得不自我安慰,都不精通罢了,每一样都会一点,总比一点都不会强吧。 给她找老师,就当给我自己交朋友了。 人总得想得开不是,我有个优秀的儿子就已经很欣慰了! 景效二十四年 春 我的病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用着汤药,我自己却觉得元气已经大半都恢复了。 况且春日里养人,这到处都是春暖花开的,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喜庆。 皇帝上回还说,为着我如今大好了,要带着大家一起去西山行宫里头住一段,看看花,散散心什么的。 行宫边上便是西山猎场了,到时候带上皇子公主们,好好的放松放松。 我听着倒是好,只是太靡费了。 妃嫔和皇子公主们去了,几个王爷王妃们也得去,还有那些亲侍大臣们。 这么一大帮子人都去住到行宫里,只这花销想想便让人咋舌。 我跟皇帝说,这春日里不冷不热的,跑到行宫里去做什么。平白多出来那么多花费,真是罪过。况且咱们在宫里住着不也能看花儿吗。 皇帝笑了笑道,那不一样,行宫里的花和御花园的花长的是不同的,皇祖们当年修的行宫就是为着咱们去避暑避寒的。 自从朕登基,寒也好暑也罢的一次也没去过,如今内外安定风调雨顺的,也不用这么紧着。 顿了顿又道,况且,你如今又一直好不利索,想是在宫里闷着的原因,去外边散一散便好了。 听了这话我也笑了笑。 那便依着皇上的意思吧。 其实自从太后不在了,无论是我还是皇帝,我们都没了最后的依靠。 面对复杂的朝堂和深宫,到头来,我们竟然成了彼此唯一的倚仗。 以前我总觉得,皇帝若是离了我,便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皇后了,可是我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仰仗他在前朝的安定和平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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