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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们总是五六个地凑一块来我这里磕牙。 说的是来探望皇嗣,其实就是来蹭碳的。 每日用了早膳便过来,在我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搞得我都不能好好睡觉。 这一个个十七八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们,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的话题,从上午一直说到下午,再说到晚上。 这一个起的话头说完了,另一个又起了,越说越有劲。 第二日便换一拨人再来这么一遭,外头不知情的还要再来夸一遭,后妃情深。 或许做了母亲的人都宽容吧,看着这些小我七八岁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虽然有点烦,但并不讨厌。 她们都是心思清静的好孩子,除了各自有些小癖好,入宫这几年,她们从不惹是生非,添乱找事。 我也终于知道皇帝为何又开始到处扣银子。 那北边的鞑子们又乱起来了。 北疆的百姓们又遭了霜冻,且不说安抚百姓们,便是给戍边将士们的饷银粮草都得加倍。 今秋百姓们的收成不错,朝廷的大臣们都提议增加税收,但是皇帝不同意,他说冬日里百姓们不好过,得让百姓们手里留些余粮。 好在,自从贵妃薨逝,四皇子归了我这里,朝廷的党争算是渐渐平息了。 皇帝罢黜了几个旧党的朝堂要员,新党才终于没有顾忌愿意一心为皇帝办事。 当然,罢黜的这些官员里,也包括贵妃的母家。 如今皇帝终于可以不用再疲于朝廷党派之争的内耗,可以一心一意地发行政令,治理国家了。 但是这样大好的局面,是用他至爱女人的性命换回来的。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皇帝一开始便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会不会还坚持让贵妃入宫。 郑灿是个很体贴的孩子,看我如今日日躺在榻上总是红着眼问,母后是不是生病了。 我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meimei了。 像五meimei那般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跟你五meimei一样可爱。我告诉他。 来年春日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太后亲自派人去苏府传召,让我母亲和我娘亲进宫来陪我待产。 十几年不见我娘了,尽管我在苏府的时候她总忙着算账做生意,不怎么管我。 但我还是很想她。 我欢喜地等着她们到来,结果她们来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母亲见了我还是那样,话未出口便无语凝噎。 我还来不及和她说话她便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说这几年委屈的我不行。 我娘亲吧,唉,不提也罢! 她只连着问我何时让她回去,如今正值春日,外出踏春赏花的人多,她的铺子生意很好离不了人。 又说庄子里如今正是播种的季节,也得她去照应,此番这么忙,也不知道我让她来做什么。 我留她们住了两日,一个是一天到晚絮絮叨叨的各种嘱托,一个是着急得不行多番埋怨。 鸡飞狗跳了两日,我赶紧将她们送回去了。 待将她们送回去的第二日,我早晨梳妆的时候在我梳妆匣的最下边一层发现了一叠厚厚的卷着的银票,我细细地数了数,大约有三万两之多。 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留下的。 景效十四年五月初六 我终于为皇帝生下了唯一嫡出的公主。 皇帝亲自取名 郑烁。 正值这时皇帝在北疆的军队正跟鞑靼人打了一场胜仗,所以皇帝十分高兴,他对外宣称这都是六公主降生的福泽。 我自然是明白的,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子能有什么福泽。 只不过今年北疆大大小小战事不断,如今朝廷内外也不免人心晃动,皇帝只是需要一个由头罢了。 太后知道我生的是公主仿佛颇有些失望,这春暖花开得不冷不热的,她到没有再赶了来探望。 等着我出了月子亲去拜见她,她才捡着压箱底的好东西送了我一些。 即便她不满意我生了公主,这回却真的没有吝啬,这些玩意儿都值不少钱。 太后只说,让我好生存着留给公主做嫁妆,毕竟是唯一的嫡出公主,总要跟别的公主不同些。 太后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并不认同。 嫡出公主又怎么样呢,终究轮不上她承大统。 况这满宫的皇子公主,嫡出的也只她一个,且她年龄最小。 只凭着这嫡出的名分便在一众哥哥jiejie里边要求特殊对待,难免会招人不喜。 我又不能护她一辈子,真正要长久顾念的,就是这些哥哥jiejie们。 在我看来,嫡出庶出的名分不重要,要紧的是兄弟姊妹们在一块儿亲厚和乐。 要说阿烁也是个好孩子,也不知是不是随了我,不哭不闹的。 白日里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怎么都叫不醒,睡着的时候又是哭又是笑的,自己在梦里玩得开心的不行。 我呀,只看着她,便觉得这小家伙惹人爱得不行,怎么都看不够。 郑灿得偿所愿,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六meimei。 如今也顾不得背诗写字了,日日拿着个拨浪鼓在阿烁的小床旁边摇行。 我虽然不懂,但是想着应该是人家兄妹之间特有的灵魂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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