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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丞忙忙摇着双手道:“这可不敢打听,打听了就是死罪,那位将军都不见得知道信中写了什么,当然了,知道也不能说。” 琉璃点点头,说声多谢,递了两个银锭过去。 驿丞笑容满面接在手中,嘴上连连推辞。 上楼后,丹姆不满问道:“为何要送他银子?” “你没听到他抱怨吗?差事难做。”琉璃笑笑,“再说了,人家那么殷勤,咱们应该给些好处。” 丹姆哦了一声:“我向来是拳头说话,从不给银子。” 芙蓉笑道:“师父,以前是因为咱们缺银子,才用拳头。如今有了银子,还是用银子吧,刚刚琉璃给驿丞银子的时候,皆大欢喜,不像我们用拳头,常常两败俱伤。” 丹姆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笑道:“也是。” 回房略微收拾后,三人出发。 这回再上路,三人结伴同行,不像先前那样慌张,而是说说笑笑不紧不慢,二十七傍晚到达熊耳县,驿馆里住了一宵,次日接着赶路。 二十八傍晚到了卢氏县,依然是住在驿馆,搁下包袱拴好马匹,到城中来闲逛。 卢氏县虽归洛阳郡,民风民俗却更像长安郡,街头羊rou飘香,卖馍的店铺一家接着一家,人们说话的口音也接近长安口音,三人饶有兴致,且吃且逛。 经过一家布庄时,就见里面人头攒动,芙蓉好奇跑进去凑热闹。 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出来对二人道:“真是奇怪,都在抢着买白布,眼看就过年了,不是该买彩布吗?” “谁知道呢。”丹姆笑道,“也许此地风俗与别地不同?” “怎么会?”琉璃摇头,“想来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三人说着话继续前行,迎面几位妇人匆匆而来,其中一位道:“听说洛阳城里白布价钱翻倍,咱们这里很快也会跟着涨价,咱们赶紧去布庄里买一些。” “说来也奇怪,我听说洛阳行宫的张将军要娶亲,应该红布的价钱翻倍才对啊。”另一位道。 又一位道,“管他呢,有用没用的,先买一些搁到家里,心里踏实。” “就是就是。”再有一位道,“你们记得吗?六年前还是七年前,老皇帝驾崩,家家挂白,布庄里白布价钱飞涨,先前没买着的,咬着牙也得高价买下,否则就是大不敬,要蹲大监的。” 几位妇人议论着去了,三人也没太在意,接着闲逛一会儿,眼看天色不早,折回了驿馆。 丹姆因受琉璃启发,学会了拿银子打点人,而且出手比琉璃还要大方,进了驿馆就打点好了驿丞,小县的驿丞很少见到这么大来头的女子,更为殷勤周到,让自家婆娘亲自上阵,为客人烧饭煮茶。 看到三人回来,夫妻二人热情相迎,吩咐杂役提来热水,请客人净了手脸,端了饭菜过来。 三人闲逛时已经吃饱,出于客气,只得又吃起来,好在驿丞的婆娘手艺上佳,三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她们在客堂里用饭,驿丞夫妇在隔间里坐着闲话,说儿子快从书院回来了,女儿除夕前还会过来一趟等等。 正说话的时候,一名杂役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请示:“大人,明日就是二十九了,要不要把灯笼拿出来挂上?” “先拿出来,别挂。”驿丞脸上笑容消失,长长叹一口气。 杂役答应着走了,婆娘奇怪问道:“为何不让挂?” “要出大事了。”驿丞又是一声长叹,“翠喜啊,你记得吗?六年前有一位天人般的公子路过咱们卢氏县,就住在咱们这驿馆,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把手里端着的面盆摔到了地上。” “记得。”翠喜忸怩着红了脸,“那位公子姓君,君公子神仙一般,别说这辈子,下辈子我也忘不了。” 驿丞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所不知,那是当今圣上,当年路过的时候,他还是太子,那时候,他从西域游历归来,路过的咱们这儿。” 翠喜惊得张大了嘴,半晌才合拢:“那是皇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也没人告诉我,我是自己猜到的。”驿丞又是一声叹息,“皇上那般平易近人,手把手教咱们儿子写字,还给他讲读书识字的道理,儿子后来能勤学上进,多亏了皇上的教导,咱们说的话,那小子从来都听不进去。” 琉璃自小长在大漠,耳力目力较常人敏锐,将夫妻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直直盯着驿丞,冷声问道:“城里为何在抢买白布?驿馆为何不挂灯笼?要出什么大事?这些与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第84章 驿丞愣住了,他没想到琉璃耳力如此之好,将他们夫妻之间的私房话听了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丹姆与芙蓉看琉璃的神色不对,起身跟了过来。 芙蓉听到琉璃问话,茫然看向驿丞夫妇,心想,是啊,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丹姆瞬间呆愣之后惊跳而起,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冲了上去,压在驿丞颈间,咬牙道:“皇上出什么事了?快说。” 翠喜惊慌失措,驿丞倒也不怕,对婆娘说声没事,对她们说道:“几位姑娘,这官府还没出告示,我也只是猜测,不能乱说。” “丹姆,不得对张大人无礼。”琉璃一声轻斥,丹姆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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