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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初不再迟疑,长箭连发,支支命中。 前面七人逐一落马。 快到浮桥时只剩两人,那二人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保命,已然癫狂,大吼一声拔刀冲了回来,不消一个回合毙命于谢太初剑下。 他重新抓住缰绳,亦握住了赵渊的手,在抵达浮桥之间,挽绳勒马。 大黑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回头踱步。 二人向来时路看去。 地上的躯体一动不动。 没了主人的战马茫然的四散。 旷野中弥漫着寒冷的肃杀之意。就在这个时候,自黄河另外一侧遥远的传来了喊杀之声,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 在宽广的黄河北侧,狼烟早就散上了天空。 然而自地面上另有缭绕的烟雾升起。 “是火铳,还有火枪。”谢太初道,“只是不太多,国库空虚边疆之地的军费贫瘠,多年不曾新增枪炮弹药了。” 话音未落,自黄河那头沙坝之上出现了一列人群。 若仔细去看,便知道是宁夏总兵步项明的副官。 此时他腿上有伤,肩膀上还有一支箭羽射中,一看便是浴血奋战之人。他带着几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从坝上引马冲了下来。 边往这边,边对浮桥北侧的驻兵高喊。 “总兵有令,烧浮桥!” “总兵步项明有令!烧浮桥!快!”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一行百余鞑靼骑兵矣追赶了上来, 北侧浮桥处驻兵听闻立即拿起一只燃烧的火把,又有几人泼上桐油,两只火把扔上去,羊皮囊绑着的浮桥瞬间燃烧起来,火星子一下子顺着易燃的桐油窜过了整个右岸的浮桥。 顿时自河心岛屿往右半侧黄河上起了一道燃火的屏障。 副官越过挖好的战壕,冲入驻兵人群,合拢后,大端军人约百人。 驻兵推着狼牙栅栏阻击在外,又点燃了战壕内的麻油之物,堵住了鞑靼兵第一次冲击,然而剩余鞑靼骑兵便撵着前人尸体一跃而过。 双方对冲,混杂在了一起。 有人在混乱中高喊:“守住浮桥!别让他们过河!” 话音刚落便遭劈砍。 又有人喊:“横竖都是死,跟这群蛮子拼了!” 马蹄横飞,鲜血直溅。 在以三四人耗一人的损耗战中,鞑靼骑兵被拉下了马。接着便开始了贴身rou搏。 有鞑靼兵妄图冲上烧起来的浮桥,被大端的汉子扑上来,滚在了火焰之中,一并烧成了火团。又有宁夏驻兵一刀捅入鞑靼人的腹腔,却被鞑靼人削掉了脑袋。 惨叫声从对岸遥远的传过来。 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 这一侧的宁夏镇寂静安详。 那一侧的岸边数百人杀红了眼。 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黄河两侧蔓延,消耗着人命。 赵渊拽紧了手中握着的缰绳,他手一动,便发现谢太初依旧握着他的手。与此同时,谢太初也引大黑马转向浮桥方向。 不约而同地默契让他们彼此看了一眼。 眼神中有什么闪过,快得令谢太初不敢确认。 只需一个眼神,便可以点燃心中的炬火。可那些情谊还存在吗? 危急时刻,不容他细想。 大黑马开始起步,向前冲去,从木桥上一路狂奔,犹如飞驰的流星黑火,冲向了湖心岛屿。 几起几落,他们已站在湖心岛屿最高的岩石上。 谢太初勒马。 “冲过去。”赵渊道。 “殿下……” “对面危机万分,焉能束手旁观?”赵渊急问。 谢太初看他,欲言又止。 赵渊一顿,又道:“你放我下来!你自己去。” 谢太初缓缓摇头,下马,拿起箭囊长弓,站在了湖心岛边缘,向着混战人群。 箭囊中还剩下十箭。 他仔细观察对面人群,抬弓便射。 直入对面几个精锐胸膛,一时间竟对局部的扭打产生缓解。对面有鞑靼人发现了他的存在,亦射箭过来。 谢太初不避,反而又去看众人,然后道:“那个人,是他们这队骑兵的头目。” 那人远离核心战斗区域,在沙坝马上观察局势,因距离湖心岛位置远超射程范围,自然没有在意他们。 “最好的黑羽箭,最强的长弓,射程不过一百五十步。他的位置距离我们在三百步以上。”赵渊说,“太远了。” 谢太初摸了下腰间箭囊。 三只黑羽箭。 他沉吟片刻:“我可以。”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机会亦转瞬即逝,他说完这话不再犹豫,挽袖拉弓拉满弓,蓄力朝天而射。 第一只黑羽箭冲上了天空,划出一个弧形飞到了对岸半空。 与此同时,谢太初第二箭比以第一箭更快的速度射了出去。 在到战场上空时,第二箭追上了第一箭,竟还有余力猛然爆发,撞击第一箭箭尾。 第一箭本已力竭,却因借力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笔直钉入了那鞑靼首领的左胸膛,刺穿他的胸膛,往出了一截。 他被巨力一带,从马上跌落,口吐鲜血,身后长箭支撑仰面跪在地上,睁目而亡。 战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在此时,谢太初第三箭又至,射穿了鞑靼战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