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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书六礼娶回家,才可以和姑娘睡觉。”虞明更好奇了,由于不解其义,奶声奶气地学大人说话,“他们不对。” 正好一炉烧鸡打包完,排在前边的人取了走人,队伍挪动起来,顾铎又开始随口应付:“没错。” “正是,知道不对,你便不可与之为伍。”虞知鸿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他又特意问顾铎,“你很了解这些?” 队伍恰排到贺林,得等老板打包下一炉鸡。顾铎收回目光,奇怪地看向虞知鸿,由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遍,最后停顿在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语气极为困惑:“你不了解?” 虞知鸿:“……” 这话怎么回答都不对。 顾铎似乎「领悟」了什么,说:“好吧,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永安河上出了新的花魁娘子,特别漂亮,就是今天。听说她……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回来和你说,还可以带你去。” 虞知鸿眼看着顾铎话说一半就跑,出门即隐入了人群。虞明也抻着脖子往外看,好奇极了:“爹,小七去哪了?去看花魁娘子了么,他也要和人睡觉么?” 虞知鸿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过了片刻才答非所问地回答:“婚姻嫁娶皆人生大事,你还小,不可妄言。” 虞明关心的是前半句,后半句其实无所谓:“小七到底去哪啦?” 虞知鸿只得回答:“他没有说,我不清楚。兴许是见到了熟人。待他回来,你可以问他。” 虞知鸿行动不便,还带着一个虞明,也没法去别处。他又点了几碟样子精致的点心,给虞明消遣,先玩再吃。 可直到老板关店,顾铎都没回来。 店主来客客气气地撵人,虞知鸿亦不想耽搁别人歇息,勉力撑着桌子站起来。 店主见状,不好意思地连声改口,说再等会也没事。虞知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给店主些银子,请他跑腿,去知会停在附近的马车来接自己。 小孩总会敏感些,虞明等得有一点心慌,胡思乱想半天,跟在虞知鸿身后爬上马车后,终于忍不住问:“爹……小七是不是嫌我烦,不要我了?” 虞知鸿想:“他如若嫌烦,也是嫌我。” 他说:“不会,再等一等。” ——要是顾铎知道这爷俩想什么,估计能气得上天。 他之前还怕贺林跑了,没想到这厮匆匆买完东西,竟然比他还急,生怕他看不见,夸张地打手势招呼。 送上门来的,顾铎没有再客气的道理,开门见山地问:“你还想杀我?” “阿铎!”贺林的声音沙哑,越是激动就越粗糙得吓人,“你还,活着!” 顾铎:“?” 贺林说话费劲,磕磕巴巴大半天,才把事情讲清楚: 他二人应是关系不错的旧识,之前在阳东城外那一场纯属是意外。顾铎落崖后,贺林下去找过,辗转打听到他的行踪,还传书军队前去接应。 顾铎捋顺后,基本就弄明白了一件事:合着新征北军绕路、大家担惊受怕,都是这混账给闹的! 贺林则忧心忡忡:“贤王,三年前,害你一次。如今留你,亦不会是,真心。他只为,放血疗伤。” 顾铎:“……” 贺林说:“你不必,怕他。走,我带你,去,瑞王府。” 顾铎目瞪口呆,看了这人半天,有记忆以来难得对别人的脑子产生怀疑——贺林怕不是傻的? 京城随便拉一个人问,都知道驰原侯和贤王殿下并肩抗敌,写他俩的话本子满天飞,肯定是同伙。怎么还要带他去瑞王府? “我和虞知鸿,是一伙的。”顾铎慢慢解释,因为对方太离谱,他冒出了难得的耐心,“你说什么放血疗伤?放谁的血,疗什么伤?” 贺林也目瞪口呆,旋即又解释了一堆,大致是告诉顾铎:千万别信虞知鸿的花言巧语,无论他如何对顾铎好,多半是为了让顾铎放血,给自己续筋骨。 这兄弟还说了句人模狗样的话:“瑞王并非,贤主。你来,暂住几天,我便带你,回武林盟。” 顾铎猜测自己身上有药效,却没想到这么有效,大喜过望:“我放血真能治病?还有这种好事。那谢了,你自己回吧,我在贤王府住得挺好。” 两人简直鸡同鸭讲,没一句话能对得上。贺林只当他在开心自己的血还有此等奇效,看起来是刚刚知道,应该没被虞知鸿摁着放血,就放弃了解释,松口道:“你想走,随时,找我。” 顾铎不甘示弱道:“你来找我也行,你轻功还挺好,虞知鸿应该不介意再养一个你,大不了我出钱。” 他说完,又有些犹豫地补了一句:“你……见过我师父没?” 贺林道:“见过,他很好。你,不用,想他。” 宵禁将至,两人不再多谈,各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顾铎跑回馄饨摊前,熟门熟路地爬上马车,看见虞知鸿在里边给虞明讲京城的事。 虞明问:“为什么馄饨店的蜡烛要熄灭?像永安河上,点一夜多好看?” 虞知鸿道:“蜡烛需用钱买,店主没有钱” 虞明天真道:“那为什么永安河上的人有钱?他们不正经,才应该缺钱。” “世道如此。”虞知鸿道,“不合你意,你且记住,长大去改。”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