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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马彻底领会到自己惨遭抛弃的事实,无处可去,兜了一圈,看见熟悉的城门,尥蹶子而去。 十七部落的人听见马匹嘶鸣,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顾铎便趁这动静,玩了一手摘叶飞花的暗器,声东击西,轻飘飘地从树上落到城内。 落下城墙时,他忽然想再看看那匹傻马,回身一望,正看到它被一支利箭刺入身体,仰天嘶鸣。 想起自己刚刚被拱在身上那暖烘烘的一下,顾铎心里骤然一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往下栽去! ——可他没摔在地上,而是被人抱了个满怀。 顾铎睁眼看到虞知鸿,几乎有种做梦的感觉。 虞知鸿怒道:“你——你怎么在这?!” 顾铎搂住他脖子,憋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匹马被人一箭射死了。” 虞知鸿的火气就这么消了:“没事。” “有事。” 顾铎活了二十来年,好像头一遭咂摸出了生命的味道,在这场短暂的生离死别中,学到了失去的惶恐,“它回不来了。” 虞知鸿被突如其来的重逢搅得七荤八素,甚至忘了放下顾铎,就这么抱着他往回走,生硬地安慰:“没事,别怕。” 顾铎在他肩上一撑,跳了下来,说:“虞知鸿,我想你了。” 阳东城不复热闹,空空荡荡,长街上除他们两个再无旁人,每一句话都好像有回音,一圈圈荡在心里。 虞知鸿被顾铎紧紧拉着胳膊,听到他说:“我特怕你也回不来。” 战乱的恐慌、分别的离愁、生产的苦痛、还有一夜奔波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顺着那匹马,尽数席卷上顾铎的心头。 最烈的烧刀子都没有这么浓的滋味,他有点挺不住了。 虞知鸿抱住他,承诺:“不会。” 顾铎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个拥抱没持续多久,虞知鸿忽然推开顾铎,望着他的腹部,难以置信地用手碰一下:“你……” “啊。”顾铎说,“对,生完了,男的。” 虞知鸿:“……” 顾铎用手比划一下,嫌弃得溢于言表:“这么大,红的,很皱。” 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无情地补充道:“丑,特别丑,一点都不好玩。” 虞知鸿:“……” 作者有话说: 手机输入虞知鸿,总写成一枝花,那请问虞知鸿是什么花呢? 顾铎:泻药,东北霸王花。 虞知鸿:? 顾铎:食人花也行。 :这里的《兵》是作者胡诌的书,但这个说法是真的,指的是古代分布于东北的女真族。 第8章 剑 是一把剑。 顾铎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反而叫虞知鸿找回了一点实感,他领着顾铎回暂住的地方:“什么时候生的?” 顾铎道:“昨天?前天?不知道,我睡了一觉。” 虞知鸿差点一口气没喘匀称,一打横把他抱起来:“你怎么刚生完孩子就乱跑!” 顾铎蹭他:“老军医是让我坐月子的。可我想来找你。” 虞知鸿说:“你该听他的。” 可惜,历经王副官和老军医两个人好几天的努力,顾铎也还没弄明白什么是「月子」。他指着天上快看不见的月亮,异想天开地说:“好吧,那我飞上去试试?” 虞知鸿:“……” 两人回到暂住的府邸,虞知鸿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样实在没法见人,去后院剃了下颚的胡子茬,又打水洗了脸。 刚刚起床的周至善被他吓了一大跳,惊恐道:“王爷,我我我觉得……咱们还能努力一下……不至于……现在就收拾遗容?” 虞知鸿冷淡地瞥了一眼,顾铎从房间伸出个脑袋:“至善兄!” 周文书瞬间懂了,夹着尾巴溜走,不耽误人家夫妻亲近。 虞知鸿走到窗口,用手轻轻推他脑袋:“回去。” 顾铎趴在窗户上:“我想你。” 虞知鸿无奈道:“在打仗,不能陪你,别闹。” 顾铎说:“我没闹,我也能打。” 虞知鸿拗不过他,最后不留情面地锁了门窗。 顾铎郁闷不已,蹲在门口,试着用一根筷子捅了半天,惨淡放弃,躺回床上发呆。 他倒是能直接踹门,但这房子是别人家的,军队入城暂时借住,也没给钱,再弄坏别人的东西实在不太好。 待到中午,周至善来给顾铎送饭,拿着两幅碗筷,在顾铎期待的目光里,他一屁股坐在桌子对面,慢悠悠道:“王爷忙着,让我来陪你。” 顾铎还以为虞知鸿会来,蔫蔫道:“不用,你也忙去吧。” “我倒是想。”周至善夹了一筷子rou,大口扒拉米饭,“可在下一介书生,帮不上忙,只能来找你消遣了。” 十七部落围城近半个月,在战事刚起的时候,周文书已写下数封求援信,现在一一寄出,已经无事可做。 顾铎问:“回信呢?” 周至善回答:“清莱城正准备驰援,等喽。按照前几天的情况,咱们这的炮火还能撑……” “轰——” 周至善的声音戛然而止,顾铎从门口看不到外边的情形,奇怪地问:“什么声音?” “拿剑!”周至善喝道,“城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