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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针剂内的药物已经在冰鳄体内散开,不出一分钟,还在疯狂扭动的冰鳄就不动了。 它嘴巴大张,双目变红,身体开始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就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一样。 卜谷胡乱大叫一气后,渐渐冷静下来,从挡着脸的胳膊缝隙中向外看,就见那冰鳄已经不动了,像是一尊形态扭曲的雕像。 他试探地问了句:“孟叔,它,它死了吗?” 孟凡义从树上跳下来,正好砸在冰鳄的背上,像是踩在一坨割下来的rou一样,不仅完全没了冰感,甚至还从冰鳄的嘴中涌出一滩血rou模糊的东西。 他咧咧嘴,揉了揉脚,走过去把卜谷拉起来:“好像,是死了。” “真的吗?”卜谷长吁一口气:“那针剂还真是厉害。” 孟凡义点头,没吭声。 “孟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找吗?”卜谷望向夜晚中经过的泥沼区,已经看不见摩托的踪影。 “不找了,先回去。”孟凡义带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那沈珂怎么办?沈姨怎么办?”卜谷跟上去问。 孟凡义停下步子,看着身边的人:“卜谷……”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等我们回去休整一下再出发。” · 江源白天没有什么外出任务,就去云涛那讨药。 总觉着昨天开得那些不够。 云涛把药拿过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给江源:“我问你,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溜进检验室把那管血样拿走了?” 江源手蹭了下鼻子,吸了吸鼻子否认:“我没去。” 云涛盯了他几秒,把手里的药贴上使用方法和用量,推到他面前:“我昨晚说得话,你还记得吧?” 江源拿过药,点头:“我记得。” 云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也没多问:“江队,别做傻事。” 江源低着头,在手里摆弄那些药,没去看她的眼睛:“放心,不会的。” 离开暗杀者训练中心,江源站在外面,不由得将衣服拉紧。 起风了。 他抬头望着天空,一如既往的阴霾天气。 十六岁那年,也是这样的天气。 他被测出是名暗杀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一辈子都效力于庇护城的准备。 第51章 举行葬礼 当天晚上十一点。 孟凡义跟卜谷花了近一整天的时间才回到大本营。 天色已晚,估计大家都已经休息了,两人回来的时候也没敢大声,搀扶着想要先去弄点吃的填填肚子,但完全没有料到此刻大本营内竟会灯火通明。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如此,除非…… 孟凡义暗道不好,强打起精神甩开卜谷加快脚步往病房那边走。 “怎么了,孟叔,你走那么快……”卜谷见他提速,也跟了上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元浩他们正往外推着一张病床,病床上,略微泛黄的白色床单被拱起成一个人形。 只有死人才会将头脚全部盖住,出于对逝者的尊重。 孟凡义心一沉,顾不上腹中饥饿和身体的虚弱无力,一改平常的冷静,扑过去拉住床边,不让他们往前推,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这是谁?” 正在一瘸一拐推车的元浩一脸悲伤,哑着嗓子说:“孟叔,卜谷,你们,回来了……” 接着他垂眸,还不等再抬眼说话,旁边的郑宇就已经开口:“是沈姨,她……” 此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孟凡义恍惚间好像还听见沈海莹的笑声在耳边萦绕,浅浅的,很是好听,是那种让人浑身充满力量的笑容,很温暖。 他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件事。 孟凡义一把将郑宇推开,正要去掀白布,被万阳一把拉住,他摇头:“老孟,节哀顺变,死者为大。” “起开!”孟凡义甩开他的手,将白色床单小心掀开,只看了一秒他就草草盖了回去。 真的是沈海莹。 那张巴掌大的脸现在深度凹陷,没有一丝血色,甚至看上去有些吓人。 孟凡义只觉得一阵头晕,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人接住。 及时上前把人撑住的卜谷扶着孟凡义:“孟叔,你没事吧?” 孟凡义微微晃手,轻轻摇头,十分虚弱地说:“没事。” 卜谷看着病床上被盖着白布的人,眉头紧锁,紧咬下唇看着元浩:“什么时候的事?” 孟凡义也把目光望过去,等着他回答。 身后的万阳在空中摁了摁手,示意他不用说话,替他回答:“六个小时之前。”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孟凡义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死死咬着两腮的rou,直到感觉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这才开口:“痛苦吗?” 万阳摇头。 孟凡义挣脱开卜谷,示意他没事。 他像是脚下栓了千斤坠一样,艰难的挪到沈海莹的遗体前,双手颤抖着把刚才没有盖好的白布重新理好,手指轻轻搭在她已经没了温度的手背上,口中喃喃:“海莹,对不起,对不起,我……” 他以为自己不会泪崩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白色床单上晕开,散成朵朵泪花。 半晌,他松开手,垂着头退后几步,转过身,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回手挡住想要过来安慰的卜谷:“我没事,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