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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渊眯了眯眼,他这个师侄可真是有趣,对强权毫无敬畏之心,也算的上是不卑不亢。但当这一切建立在偏执上,那就是另一种傲慢。 薄渊合上手中的扇子,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大殿,笑道:“看来妖王对留下我很有把握。” 燕南归握紧了手上的刀,薄渊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阁下又何必执迷不悟?难道是觉得这仇恨让你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薄渊笑里藏刀,意有所指。 他能点出燕南归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下修界发生了什么,这一点也不稀奇。 从沈御雪到墨泽,熟悉的人越走越远。 燕南归的内心极度挣扎,沈御雪站在葬仙台上失望痛苦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那般毫无留恋并非一时之气,而是日积月累的增加。早在他落泪成珠时,燕南归就该明白了,沈御雪很伤心。 燕南归被触动,颓废地倒在椅子上,他收回自己的刀,传音道:“把牧昀带过来。” 王庭外有人待命,不一会儿牧昀就被赶到王庭,他手上戴着镣铐,身上有伤,那双眼睛不复以往的清明,反而多了仇恨的色彩。 好巧不巧,押送他的人正是戚蒙,二人一同到了大殿上。 戚蒙狐假虎威,一脚将怒视燕南归的牧昀踢倒在地,正要强迫他跪好,就看到燕南归抬手,示意住手。戚蒙连忙退到一旁,这一退他的视线就和薄渊对上。 薄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好巧啊!戚蒙僵住,背后冷汗直冒。 好在燕南归的注意力在牧昀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牧昀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挺直腰杆,斜视燕南归,眼神里恨意和杀意交织。 燕南归早已习惯他这个样子,道:“把我师尊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带着玄虎一族离开。” 沈御雪临走的前一晚见过牧昀,还给了牧昀一封信,这是妖族的探子送到燕南归这里的消息。原本是想分散燕南归的注意力,转移他的怒火。 没想到牧昀不肯把东西交出来,惹得大伙又跟着遭罪。当然,他更倒霉。 牧昀呸了一声:“没有,就算有,我吃了烂在肚子里也不给你!” 薄渊微微侧目,眼前的青年饱受折磨,但眼神无畏,是个好苗子。 燕南归耐心告罄:“你别逼我将你开膛破肚!” 牧昀大笑,情绪激动道:“你来啊,杀了我,你就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薄渊默默张开扇子遮住自己的笑意,心里给牧昀叫了声好。有骨气,是个好孩子,最主要的是知道怎么气人,多气气,他保证他的安全,回头给他吃点好的。 燕南归气的咬牙切齿,他看了气定神闲的薄渊一眼,见他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今日这人他肯定要带走,燕南归同意皆大欢喜,不同意他会硬抢。 莫名的,燕南归想到了江云野,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根本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燕南归神情扭曲,沈御雪什么都没给他留下,所以他才想要牧昀手里的信,哪怕不是给他的。 “罢了,你们走吧。”燕南归觉得很累,摆在眼前的就是死局,他解不开。 牧昀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看着燕南归,想了想嘲讽道:“你又在耍什么诡计?上一次你让我们走,你杀了沈仙君和江小公子,这一次你又想杀谁?” 薄渊顿住,再一次给牧昀叫好。好孩子,深得他心,不过这话好像很容易激怒燕南归。 果不其然,牧昀话音刚落,燕南归就挥出一道掌风,他无法克制的杀意和无处安放的痛苦在这一掌中毫无保留,牧昀不躲不避,直勾勾地盯着燕南归,甚至想多笑两声。 薄渊扔出手中的扇子,看似脆弱的扇面在牧昀身边回旋,接下燕南归的杀招后,飞回薄渊的手中。 牧昀和戚蒙俱是一惊,戚蒙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薄渊对付他时,他还觉得对方和燕南归差不多的修为,但此刻看来,对方比燕南归更胜一筹。 牧昀不解地看着薄渊,道:“你是谁?” 薄渊对他眨了眨眼,随后看向燕南归:“妖王是要出尔反尔吗?我要的可是活蹦乱跳的人,不是缺胳膊少腿,更不是尸体。” 杀意被尽数化解,燕南归心里一凛,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他正襟危坐,森然道:“你我同为羽族,当日我们落难时,不见你们的踪影。如今玄虎一族落难,你们倒是及时!” 薄渊持扇轻敲掌心,不赞成道:“你怎知我们没有伸出援手?” 当年下修界羽族落难,沈御雪知道后立刻赶赴妖族,他一路上都在救人,不然燕南归起义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羽族相助?这都是沈御雪救下来的人。 只不过沈御雪觉得这是他身为修道者该做之事,戴了面具,没有留名,才不为人知。 燕南归心头的怒意一滞,隐约想起来羽族的人是说过当年有人相助。薄渊说的坦荡,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薄渊见他信了几分,又道:“一叶障目,愚不可及。” 燕南归把手搭在扶手上,呛声道:“我妖族庙小,容不下阁下这尊大佛,请吧。” 薄渊也不含糊,起身抱拳,他示意牧昀跟着他离开。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瞧我这记性,我还要向妖王讨一样东西。当年郁京身为白虎部落的族人,离开部落时带走了白虎族的一样保命神通,不知妖王可曾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