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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长大有家了,我给你种一块花圃。逐白信誓旦旦道。 陆云戟不知道怎么与他说,他日后要飞升,可能陪不了逐白多久。他又在想,原来逐白想要一个自己的家。 逐白不属于太清山,不管陆云戟多么宠他,逐白依然觉得和太清山格格不入,逐白又不是傻子,他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恶意。 梦中逐白在对他笑,他笑起来很温暖,像是艳阳驱散了阴雨。 师尊。又一日,逐白对他勾了勾手,神秘兮兮地说:你过来。 陆云戟便往前走了一步。 低下一点。逐白道。 陆云戟不动声色看着他,大概是在想他又要闹出什么事。 就低下一点。逐白同他撒娇。 当时逐白已经跟陆云戟一般高了,他已经猜到逐白大概又想送他什么东西,假装不知道一样,乖乖低下头。 突然,他感觉脖颈一凉,低头看去,只看到一片流光溢彩,一片洁白的龙鳞静静悬在那儿。 两人挨得太近,逐白的眼睛近在咫尺,他是一双黑色的瞳孔,像是黑曜石一般通透干净,好像根本掺杂不了什么坏心思,经得起任何审视与质问。 那时候的逐白根本不懂得复杂的人情,他给陆云戟送龙鳞是为了什么?像是野猫前来报恩?像是雏鸟对师尊的依恋? 陆云戟一直都没想明白这件事。 这次又是为什么?陆云戟移开视线,状似平静地问。 好看啊。逐白不假思索地给了同样的回答,师尊也好看。 小时候他觉得鲜花娇艳漂亮,长大之后不这么想了,觉得要世间珍宝才好看,他翻遍整个太清山,发现这些东西都没有他的龙鳞好。 龙鳞和师尊很相配,陆云戟的锁骨很漂亮,没有一丝杂质的龙鳞搁在上头,像是白龙找到了歇息的港湾。 逐白想到陆云戟总说他是孩子心性,想了半天,一本正经道:它能保你一命。 怎么保?陆云戟问。 给你挡灾。逐白道:蒲云长老说我的鳞片无坚不摧,雷都劈不断,厉害吧。 蒲云师兄是在逗他玩儿,传闻中龙鳞无坚不摧,事实上谁都没试过,逐白是现世唯一能够存在的一条龙,谁也不会从他身上揪下一片龙鳞来玩。 逐白看陆云戟好像没把他当回事一样,也是,陆云戟仙门四宗师之一,他不需要有什么东西来保自己,就算他真的遇事了,这片小小龙鳞估计也不顶事。 逐白很害怕师尊不喜欢,陆云戟身上从来不带首饰,他怕陆云戟会一气之下把这无用的东西摘了。 逐白像是一个卖瓜的王婆,千方百计想要说出自己的东西好在哪儿,又道:我能知道我的鳞片在哪儿,只要你带着,不论何时我都能找到你。 不论你是投胎转世,还是已经灰飞烟灭我都能找到你。 喜欢吗? 逐白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是一条小狗要奖赏一样,背后的龙尾都在轻微摇晃。 精怪化形之后还会保留原型的一些习惯,陆云戟被他看得没办法,便伸出手摸了摸逐白的头,他一头银发,摸起来很舒服。 逐白眯了眯眼,像是被摸舒服了,把脑袋往自己这边拱了拱。 喜欢。 陆云戟很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他记得自己的心跳得错乱了一分,那是他第一次让自己偏移了既定的路。 跟记忆中的不同,他早就心软了。 嘀嗒 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盏血红的灯笼,空中散发着一股诡异离奇的恶臭,此地是罗巧巧的齐巧斋。 他再次在齐巧斋苏醒,小白趴在棺材沿上,看见苏九归醒后叫他,哥哥。 这是他重生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哥,你醒了? 少年露出担忧的目光,他像是个瓷娃娃一般精致,苏九归第一次苏醒时没有认出他,这次却认出了,他长着一张逐白的脸。 小白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白?小白有些慌乱,像是谎言被拆穿了。 苏九归伸出手,想要去摸他。 他的手碰到小白,跟记忆中的触感不一样,他的指尖刚刚落上去,小白的脸便四分五裂,像是一个碎掉的瓷器。 哗啦一声,他碎裂成无数片,在苏九归面前骤然瓦解。 纯白碎片纷纷扬扬落下,掉在苏九归的脸上,堆积在他身上,如同花海一样,把一口棺材填得满满当当,他被小白的尸体淹没了,只露出一张脸。 苏九归想要伸手抱他,可是碎片从手中穿过,他抱不住,拿不稳。 那是一片虚无。 这里是梦境,苏九归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像是进入蛇女的梦中一样,他会一次次睡着,然后一次次苏醒,直到到达识海深处。 苏九归? 有人在叫他,他睁开眼,再一次看到了逐白的脸,师尊的名字是这样念吗? 逐白背后的景色慢慢变化,扭曲重组变成了太清山的样子。 逐白托着腮看他,得知苏九归的俗名好像得到了什么珍宝,他再次念这三个字,苏九归,他在舌尖上念着这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