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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脸变得惨白,纯白的瞳孔已经趋向于透明,温七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之前被天府大人绞杀都没有这么疼。 陷阱,小白喃喃自语,这是陷阱。 温七凑在他嘴边,半天只听到了陷阱两个字,问:什么陷阱?天府大人不是死了吗? 他们不是成功了吗?天府大人死了,以后云间城不会再有天府寿宴。 师尊?温七突然想到了,问:师尊出事了? 小白只在乎苏九归,能让他这样的只可能是苏九归出事。 他要让我回去。小白的头发在变白,他原本给自己施了障眼法,他怕苏九归发现他的身份,给自己伪装了一个皮囊,他是黑发白瞳。 现在他好像整个人都在急速褪色,原本绸缎一样的黑发被迫一寸寸变白。 谁?温七根本听不懂他说话,他承认自己被小白吓到了。 师尊吗?师尊在找你吗?温七只能尽量猜测小白的想法。 他想杀了我。小白的声音很冷静,他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死,我活不久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 温七愣了,想杀他?谁能杀了小白? 他想起来苏九归进入梦靥中,小白一直紧紧抱着苏九归,他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活不久了? 温七,小白眼微发红,道:帮我。 帮帮我。 小白平日里那么高傲,他像是个影子一样永远跟在苏九归身后,他一直在恪守一个原则,他要保护苏九归,不舍得让他师尊受一点委屈。 温七知道他看不起自己,也从未打心眼里接纳过他,因为他是苏九归新收的徒弟,他瓜分了苏九归的爱。 他如此霸道,连一个小小凡人也容不下。 现在小白竟然要求助于温七。 温七的嘴唇都在哆嗦,我帮你,我会帮你的。 打雷了。 逐白的心绪会反应在雷雨上,他小时候生闷气会下绵绵小雨,撑伞都遮不住,一直下个没完没了的。 逐白实在是不擅长于掩饰自己,他是噬渊来的魔物,又不像是含蓄的人族,他在前面三百多年都不知道掩饰是何物。 他喜欢师尊会告诉他,他想要苏九归会千方百计与他亲近。 他的情与爱被外化了,小白如何反应就是他本身的反应。 苏九归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他多加遮掩也没有任何意义。逐白觉得很不公平,苏九归把他剖开来看,他却不知道这位师尊在想什么。 在玩弄他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得知他的情意之后要驱逐他下山? 他的情与爱是错的?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魔物?还是因为他是陆云戟的徒弟,不应该对自己的师尊有别的想法? 逐白心中钝痛,像是有什么人在用钝刀一寸寸捅他的心脏。 逐白,苏九归感觉到雨越来越大,逐白的心绪波动得厉害,苏九归抓住他的手,轻声唤他,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九归在哄他,就像小时候自己生气时一样,以前只要师尊说这番话,逐白天大的火气都能被压下。 苏九归在尝试与他重修关系,就算做不到以往那样亲密无间,但不要每次见面都像是血海深仇。 苏九归重生之后面临重重杀机,他实在是不想跟逐白争锋相对。 师尊。大雨打湿了他的衣袍,雨水顺着银发尖落下,衬得他那双眼睛尤其湿,好像哭过一样。 苏九归心中发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逐白很痛苦。 师尊。他又叫了一声,他声音越来越沙哑,好像喉咙都被堵住了,说话对他来说极为费力,走 走。 离开这儿,逐白让他立即就走。 一个闪电落下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小巷,逐白的脸被闪电映衬着一片雪白,他抿着唇,好像在压抑什么痛苦。 苏九归快速撩开他的衣袖,他手臂上的咒印流转,散发着红光,那是苏九归亲手一点点刻上去的太乙真经。 咒印如同荆棘条,早就扎进了他的血脉,逐白早就支撑不住了。 之前在天府大人寝殿,苏九归用蛛丝把他绑住,摸到了他身上的伤口。 逐白受过伤。 在梦中苏九归确定他没受伤,不会有伤口从梦里带出来。逐白可以自己愈合伤口,寻常妖物没本事伤他,整个云间城都找不到第二个可以碰他的妖物。 那这个伤是他自己做的? 不,是另一个他做的。 逐白? 逐白没有回应他,他的黄金瞳忽明忽暗,如同一盏灯被微风吹过,火苗跳动,挣扎着点亮而又覆灭。 苏九归皱了皱眉,他熟悉的那个逐白在消失,有什么新的东西在侵占他的身体。 他说他能分辨出他们不是在说大话,他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极为不同。他看见了逐白身上的鳞片,黑色的龙鳞已经爬上了脖颈,在雨水中显得冰冷而坚硬。 在苏九归的眼皮底下,逐白垂在胸前的发丝在变黑,银发从发尾开始消失,黑发慢慢攀爬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