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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七傻呆呆地一点头。 学剑吗?苏九归问。 温七又愣了, 苏九归教他纯粹靠兴致, 兴致来了就教他一段,之前教了他炼体画符, 现在是要教他练剑。 温七:可我没剑啊。 云间城禁止修道, 玄符军又搜查了一番, 哪里来的刀剑? 苏九归默不作声,他手中蛛丝一卷, 卷上了院中的一颗老枣树, 那树枝清清脆脆一掰就断。 苏九归手持枣树枝:剑修不执着于剑。 说罢他整个人便闻风而动, 他轻轻向前踏出一步, 树枝在空中一晃,不知道是不是温七的错觉, 他竟然听到了一声嗡鸣声, 很轻,像是斩断了灰尘。 也只是斩断了小小尘埃。 苏九归剑意未改, 朝下一劈,温七像是中了幻境, 眼前展开画卷,仿佛这不是一间云间城的普通小院,这是山川大海,苏九归斩断的也不是尘埃,他斩断的是山海。 杀气四溢,锋利无边。 他陡然意识到,如果是上辈子的陆云戟来,他可能根本看不见剑意就已经死在剑下。 听闻陆云戟到最后已经不需要刀剑,他的佩剑不熄归还剑阁。陆云戟杀人仅需要剑意,无形的刀剑便会斩杀敌人。 他还有三道剑意被留在妖境,镇守一方。 可惜,温七生不逢时,他已经没办法再见识那样的盛况。 看清了吗?苏九归停下来。 温七诚实地摇头,苏九归便把速度放慢到极致,一招一式都拆解给他看。 温七察觉到苏九归根本没任何不耐,温七不会他就一遍一遍来,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师尊。 他不知道的是,苏九归的脾气早就被逐白磨光了,什么折腾劲儿都在逐白那儿使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苏九归教逐白是凶神下凡,教温七简直是和颜悦色。 苏九归道:就先练一式吧。 温七双手接过那根树枝,半个时辰前这根树枝还是现从家里枣树上掰下来的,若是平时温七踩过去都不多看一眼,现在温七对待它就像是珍宝一样。 仿佛这根树枝被仙人点化了,小心翼翼拿着,生怕碰散了那股仙气。 苏九归一夜没睡。 杀了玄符军,和逐白周旋,清晨打坐修行,教温七练剑。 这四件事做下来竟然不觉得累,甚至觉得通体舒畅,这便是修行。 苏九归走时小白身体很虚弱,昨夜打雷,小白脸色苍白如同大病一场,不知道现在如何。 苏九归推门而入。 小白抱着膝坐在床上,应该是一整夜都没睡。 屋里的烛火将熄未熄,烛泪堆积在烛台上,看上去燃烧了一夜。 小白披头散发坐着,墨瀑一样的头发披散下来,落了满肩,像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 师尊,你回来了? 苏九归和逐白玩乐了一夜,现在要来面对小白了。 苏九归不惯与外人亲近,可他总觉得自己跟小白已经认识许久了,鬼修说的没错,他很护犊子。 如果小白质问他去哪儿倒也还好,就是这样眼巴巴盯着你看,也不埋怨,只是说你回来了,让苏九归心中堵得慌。 小白竟然等了他一夜。 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等过了。 小白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里衣,苏九归用指节抬起他的下巴。 他这两日轮流看小白和逐白,像是手里拿着两个玩意儿不断对比,想要判断出哪个是赝品。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这次看到逐白后,苏九归几乎已经确定。 小白属于逐白。 但他们两个记忆无法共享,应该是当做两个人来看。 他用同样的目光审视小白,明明刚见过逐白,再见小白竟然没觉得他们有什么相似之处。 小白长得太精致,简直像个妖精。 天底下最好的易容术其实不是多么鬼斧神工,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天底下最好的易容术是幻术,是让你觉得蹊跷却偏偏认不出来。 苏九归觉得小白可能给他施加了什么幻术。 苏九归问:你一夜没睡? 嗯。小白下巴被挑起,是个被人审视的模样。 但他胆子大,知道怎么讨苏九归欢心,他偏了偏头,用脸颊贴着苏九归的手,猫一样抬起眼看他,道:师尊不在,睡不着。 苏九归手掌心被贴着,小白眼巴巴瞧他,眼中含着泪,像是一只猫崽。 小白贴着苏九归的手心,一滴眼泪落在苏九归手心,冰冰凉凉的。 顷刻间,苏九归心中的怀疑都要靠后站,他心软,最见不得人哭。 哭什么?苏九归抬手给他擦泪。 小白:怕你不要我了。 苏九归顿了顿,心想小白比逐白小时候还要黏人,小白是逐白的残魂吗? 苏九归:不会。 小白:真的? 苏九归笑了:真的。 小白:师尊去哪儿了? 苏九归:天水河。 小白的眼睛猫一样眯起,苏九归出去见人了。 苏九归给小白擦了泪,又给他披了一条毯子,想到小白等了他一夜,心软了:你现在睡吧,我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