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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谢晏抬手遮住了发烫的眼睛。 …… 待谢晏被他品尝过,又磨磨蹭蹭地腻歪了一会,裴钧再喂他吃了点东西果腹,已经华灯初上。 裴钧亲手给他穿好衣物。 门外宁喜询问道:“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裴钧脸上则带着点惬然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压下谢晏环绕脖颈的一圈毛领,亲了亲他的唇-瓣:“补药确实有些成效,孤声音都哑了。嗯,再接再厉。” 谢晏视线扫过他格外艳丽的唇色,觉得没眼看。 直到钻上马车,跟着晃晃悠悠到了东华街,谢晏脸上的温度怎么也消不下去。 裴钧要领他下车的时候,谢晏才从温柔乡里恍惚回过神来,忙按住裴钧,隔着车帘命人买了两张面具回来。裴钧见这面具貌若恶鬼,不由蹙眉挡了一下。 “百姓见过你了。”谢晏不由分说扣在他脸上,只露出一双形状锋利的眼睛。 那日大军凯旋,京中万人空巷,多少人都见过了。他这张脸又如此招摇,出现在夜市中,若不遮掩一二,只怕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张恶鬼面狰狞夸张,但莫名显得有些滑稽,谢晏隔着面具亲了他一下,违心笑道:“面具也挡不住你的英俊。” 谢晏也给自己买了面具,只是才下车没多久,路遇街口卖炒花生的担郎,他便嘴馋买了一兜,一边走一边吃,那面具自然碍事,被他推到了头顶斜斜戴着。 夜市热闹极了,两街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四十里灯火不绝,吆喝声此起彼伏,人群熙来攘往。 谢晏很少这样放下一切出来游玩,故而兴致勃勃,摊子铺子里摆卖的分明只是些寻常物件儿,他仿若没进过城般拉着裴钧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越往里进,越是衣香鬓影,笑语盈盈,多了不少同带着面具怕人认出的贵族少年和闺秀们。 他看见一处卖糖葫芦的,刚买了一串还没吃,就被裴钧突然拽到身侧,还将他头顶的面具扯下来戴好。谢晏举着糖葫芦埋怨吃不到,却听男人酸溜溜地说:“很多人在看你。” “这么多人,哪有人闲工夫来看我……”身旁游人如织,谢晏左右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谁在盯着自己看,最后归结于一定是裴钧在吃飞醋。 裴钧并不解释。 今日谢晏专门打扮了一番,连衣袍都是新做的,青衫白狐裘,墨发结起一束简单地挽了一下以玉簪固定,大半散在肩后。面孔可以遮掩,气质却掩盖不住,他行走人群之中,如松如玉,任谁都难免要多看他一眼。 诡异的面具更让人对他的真容凭空多了几分遐想。 突然间,一群赶着去看杂耍的孩童跑过去,将两人撞在了一起。 裴钧怕他被人流冲散,拽住了他的手臂,又没走出多远,那手就渐渐下滑,不动声色地分开他的五指,钻进去将他握住了。谢晏自然感觉到了,但因两人都带着面具,并未避讳,大方地反将他扣住。 周遭摩肩擦踵,玉壶光转,两人十指紧扣走在其中,只如一对寻常眷侣。 直到热闹声中,有人遥遥喊了一嗓子:“快看!灯楼点灯了!” 箫鼓声响起,奏着欢快的曲调,两人牵着手慢腾腾走到时,热闹已经开始有一会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被人围在当中讲解登灯楼的规矩。一旁两名小厮已经摆开了收银的桌子,吆喝着十个铜板一次猜谜的机会。 七层火树云生暖,烛龙桂影照苍穹。 谢晏抬头,看到今年灯楼的顶端,是一盏并蒂莲的琉璃宝灯,灯芯点燃后,四周花瓣因热气蒸腾而缓缓旋绕,灯火被琉璃折射出片片绚光,当真是流光溢彩。 灯楼并不真是一座楼,而是由木头一层层搭建起来的骨架,每一层间都打了木梯子以供攀爬。 已有书生才子先行一步开始攀楼了,最快的那个紫衣公子已经遥遥领先,手中数张已破解的灯谜纸条,正得意洋洋地朝下面观战的佳人们挥手。 谢晏唤道:“五郎!” 话音刚落,收银小桌上便多出了一粒碎银,紧接着一声拂袖风声,在旁人还在扶着梯子小心翼翼往上爬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踏着木架潇洒飞了上去,随手摘下了一盏灯下挂着的谜题。 前面几层,他都对答如流,很快就追上了领先的紫衣人。 此时,那紫衣公子正垂头苦思手上的题目,还未想出,就听身旁传来一声笑声。 他蹙眉抬头,只见木架伸出去的一截枝杈上,靠坐着一名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下面就是凌空高崖,他却闲散至极,怡然地望着下面某处,扬声喊道:“哪一盏?” 灯楼上每个灯笼都是有编号的,对应不同的题目。 谢晏仰着头,双手拢在嘴边:“二五六!就要二五六!” 二五六?紫衣公子一愣,这不就是自己手上的这个题目吗! 他虽也觉得这个题目他恐怕对答不出,可一面不服输,一面又嫉妒这个面具人盖过了他的风头,不怀好气地对裴钧道:“这题目可不太容易,灯楼规矩,摘了谜题若答不出便只能止步,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面具下裴钧将唇一勾,从他手里接过纸条,不过略加思考,便朝下面的记录官说出了答案。 紫衣公子已在这题面前徘徊多时了,见楼下记录官先没动,便嗤笑裴钧道:“我就说这道题没这么容易,这下好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