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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还好,后来断断续续的,然后就听摄政王叹了口气,说:“实在不行,就喂点蒙汗药罢。” 良言大惊,立刻跑回床边,紧紧护着谢晏。 以至于太医进来看伤,他把每一瓶要用在谢晏身上的药都抢来尝了一点,直到被金疮药辣肿了舌头,被太医训斥了好一顿,才捂着嘴坐到一边直掉泪。 “这孩子,怎么问都不问一句。”太医弄明白他折腾自己的缘由,哭笑不得,给他递了杯漱口的水,解释道,“一点蒙汗药,是为了正骨时不疼醒。” 良言半懵半懂的,手里就多了一只小药罐。 太医道:“之后几天,早晚涂这个就行,涂到肿消。” - 纪疏闲带着人进林子探查过,又将所有贵族子女查点完毕,才回到雁翎卫驻扎的营地。他一边与下属交代事情,一边掀开中帐,一抬头看到椅上坐了个人,正在吃一块糕点。 他愣了一下:“殿下!” 裴钧瞥了他一眼,吃完最后一口,平静地问:“抓到活口了吗?” 今日林子里那几只虎豹来得蹊跷。 裴钧沿路在找谢晏时,便撞上了两只被响声吸引来的虎豹,一大一小,可能是母子。 一般兽类发现猎物难缠,通常都知趋利避害,会暂且退去,伺机谋动。这两头却异常亢奋,血红着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被砍了几剑后反而愈加凶猛,有不死不休之意。 杀了虎豹后,裴钧查看了一下尸体。 果然看到它们腹部有隐秘伤口,伤口上有药粉的痕迹,且剖开后肚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些草梗。应是被人虐待,还下了令兽类兴奋的药物,又连饿了几日,因此一放进林子,就立刻发狂四处攻击。 正思索是何人所为,林间又有响动。 裴钧未多想,反手将剑甩出,刺是刺中了,随声倒下的却不是猛兽,而是个人。 且不是一个人,是十几人,自四面八方将他渐渐包围。 对方显然是奔着取他性命来的,训练有素,招招致命,且滑不留手。裴钧被迫与他们缠斗许久。但因无意与他们争斗,只想速战速决,急着去找谢晏,手下毫无留情,也就没有留下个喘气的。 抱着谢晏出林时,他也听到背后不近不远有其他的呼吸声。 因此一出猎林,他就立刻派人传令纪疏闲,去追。 纪疏闲抿住唇,半晌才道:“捉是捉到了两个,但均服了毒,所幸有个跟去的小旗懂点医理,逼得他们吐出了大半,如今正拿珍药吊着命,但估计……活不过三日。” “审。”裴钧褪下衣衫,面不改色地撕开已与肌肤黏在一起的布料,凝固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他从手边木盘上拿起纱布,一头咬在嘴里,“三日够把大刑过一遍了。” 他去抓纱布的另一头,却抓了几下都没有抓住,额头渗出细细汗珠。纪疏闲立刻上前,接过伤药与纱布:“先得清理伤口才能包扎。” 裴钧嫌麻烦:“包上就行。” 纪疏闲板起脸,睨着他直皱眉。 在外,他们是摄政王和雁翎卫指挥使,在内,他们也是并肩作战多年的挚友。 纪疏闲知道他有多难劝,沉吟片刻,道:“若不好好清理上药,来日就会留疤。平安侯那么爱美,看见你身上这些疤痕,肯定被丑得转投他人怀抱。” “……”裴钧明知并非如此,但心里犹豫了一会,将手臂伸了出去,“你看着办。” 纪疏闲自知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哼笑了一下,这才低头审视他的伤。 除了几道豹虎利爪挠出的伤痕,最严重的是手臂和肩头的伤。 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但也看出伤得厉害,应是迎面而来纵头劈下的一刀,力气很重。被他抬臂挡了一半,但未能挡尽,刀头仍然落在了肩上,划了一道深口子。 追踪时雁翎卫与那些人交手过,虽然颇难缠,但实力不过如此,根本不可能是裴钧对手,他也不应当因此受伤。 纪疏闲用清水清理了伤口,拿起药瓶时嗅了一下,发现只是寻常的金疮药粉,不由纳闷道:“殿下的紫玉膏呢,宁喜定是带了罢?用这个做什么。” 裴钧闭口不提紫玉膏的事,只说:“这个就好。” “……” 纪疏闲怔了会,又懂了——哦,紫玉膏送人了呗。 送情郎的东西,自然是拿不回来的。纪疏闲只好为他撒上金疮药粉,缠纱布时,冷不丁看到木盘里有一串满是血污的手串,用红绳潦草穿着,不像是什么珍贵的首饰。 裴钧一看他在瞧手串,立刻伸手拿走。 纪疏闲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动作,心下了然,不由失笑道:“他的东西?不会是为了捡这个,才被那群傻子劈了一刀罢?” 他骂那群刺客是傻子,而被傻子劈了的摄政王,岂不更像个傻子。 纪疏闲又幸灾乐祸地说:“属下听说,殿下是抱着平安侯回来的,受这么重的伤,恐怕接下来几天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还能逞能去抱人呢?” 裴钧:“……” “属下还听说,殿下回来后没多久,东阳郡王也回来了,还背着嘉成县主。哎呀,段清时的脸色那个难看啊,跟被人抢了老婆似的。”纪疏闲继续叭叭,“怪不得呢,殿下拼着把胳膊累断,也要抱着人回来,敢情是跟人争风吃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