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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寻鹿台上一瞬间剑拔弩张。 众卿面面相觑, 不知是何变故。 段清时知道摄政王心狠毒辣,是决计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他不敢招惹这种疯子,不得不收回手, 捂着脸颊伤口坐开了一些。 裴钧盯了段清时一会, 冷笑一声, 箭尖才由他脑门移到发髻, 继而向天空一挑,霍的松开弓弦。 铮的一声, 台下便有人热烈喊道:“射中了!射中了!” 宁喜紧提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不然他还以为摄政王要当众射杀皇亲贵戚:“殿下, 您吓死奴了。” 正说着,有宫人模样打扮的探子回来, 俯首在裴钧耳旁嘀咕了两句。宁喜知道整个寻鹿台都在殿下的布控中,各家身边伺候的宫人里,都少不得是摄政王的耳目。 很快,段清时方才的一番“肺腑之言”就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裴钧耳朵里。 裴钧听罢, 指上尚未褪下的拘弦扳指都差点捏碎, 他一肚子邪火本就没处发,闻言更是火冒三丈:“孤还没死, 他就急着当甜甜的后爹了?!他也配!” 宁喜费力点头:“是,没人配……” 一个不存在的小郡主的爹的身份, 就值当当朝两位王爷争来抢去。好, 即便平安侯肚子里真有这样一位小郡主,人家倘若再找个管吃管喝的后爹, 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不然呢, 人家没了当家的人儿,还要日日为您穿白裙儿, 为您守身如玉,做个二十一岁的小寡妇吗? 宁喜腹诽了一通,同时默默叫宫人撤走了弓箭,以防摄政王恼羞成怒,当真射杀了东阳郡王。 - 今日春猎来了不少摄政王派的贵族,之前帝王射鹿时的怂样他们都瞧见了,三五步的距离射一头被五花大绑的鹿,真是可笑。此刻饮罢歃血酒,轮到各家引箭上场,众人便都热烈地拥到了摄政王身边,一表忠心与追捧。 不少人平日是见不到摄政王的,尤其是各家尚无官职的年轻贵子们,或受父辈影响一起投到摄政王派,或是被父兄逼着到跟前来奉承。 总之没多大会,裴钧跟前就堆满了人。 谢晏在小屏风后面等了等,想等人散了,让殿下带他去捉兔子小羊。 可是左等右等,上去找殿下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他等到面前的-乳-茶凉透了,碟子里的松子仁也吃完了,也没找到机会。 不由有些郁闷,低着头不高兴地拨弄着桌上的瓜子皮。 直到段清时用清水草草处理了伤口,拿巾帕擦干净了血丝,回头见他闷闷不乐,唤他道:“晏哥,咱们走罢,我带你去打兔子。” “你也能捉到兔子吗?”谢晏兴奋了一下。 段清时本意就是哄他高兴,忙拍胸脯道:“春猎我年年来,哪儿有兔子窝我都晓得。不远,想去吗?” 谢晏又回头看了看摄政王的方向,见一伙人似乎是在敬酒,殿下都被一群人头给埋没起来了。又因为段清时说不远,捉到后很快就能回来,他这才点点头,跟着段清时走了。 到了宿马地。 段清时牵出他的马,是一匹枣红色良驹,亦很高大。 他翻身而上,欲伸手将谢晏拉上马背时,瞧见他往后害怕地退了退,且用手护着肚子,这才恍惚意识到晏哥有了身子,不便骑马颠簸,忙愧疚地挠挠头,也跳下来。 两人慢悠悠牵着马走,一边沿路欣赏幽静山景,一边进到猎林的边缘找兔子窝。 林间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簌簌地响,直到段清时凭借记忆查看了几个窝洞,发现早已兔去楼空之后,两人已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远处连碧青山,林浪峰涛。 谢晏有点走不动了,且不说他脚踝上的肿还没有完全消退,走了这会儿又有点疼了。 “晏哥,我以前做了许多混账事,那是还小,我不懂。现在我……总之,刚才在寻鹿台说的话,你考虑一下。”段清时还在和他说话,眼神不住打量他,“我是真心的,我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谢晏显然并不记得他说的那些所谓“混账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只是迷糊地应了一声,脚下却走得越来越慢。 段清时自言自语了一会,才看出他脸上的疲惫,不禁有些尴尬。 捉兔子是他打了包票的,结果到现在连个兔子尾巴都没瞧见,他不想在谢晏面前丢面子,主动提出让谢晏在旁边石头上坐着等会,他骑马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找找看。 谢晏有点后悔跟他来了,现在又渴又累,只能点点头。 坐了会,他舔了舔唇,良言听见不远处有水声,拿起水囊道:“公子,我去打点水吧。你别乱跑。” 谢晏也想跟着去,可是一动脚上就疼得吸气,只好作罢,乖乖坐在石块上等良言回来。 与谢晏常看的被人为精心打理的园景不同,林场内风景秀丽,柳烟花雾,春风袭人,一簇簇不知名的白紫色小花在草丛里摇曳。 没多会,那边林丛有了动静,他以为是良言,便唤了一声:“阿言,我看见你那边有花丛,能帮我采一些吗?” 话音刚落,从树影后面走出一人,却不是良言,而是一个同他一样穿着红衣的女子。背着镶金嵌玉的箭囊,腰间别着一条小鞭和一把秀气的宝石弯刀。 正是打猎途径此处的嘉成县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