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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我,而且......” 晏时清总结了下今天听到的内容,找到了恰当了形容词,“有点幸灾乐祸。” 祁九拖着声音回应,话题兜兜转转一圈,最终回到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上:“你也觉得...... 我这样对你好是一种累赘吗?” 从天台看过去,校园里是一副好春景,风里带了一点柔软的花香,将晏时清的额发吹起。 他没有去看祁九,视线只停留在学校里那片十分灿烂樱花林里:“...... 不知道。” 晏时清说:“没有人对我好过。” 祁九不知道作何回应。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cao场上方队绕着没有尽头的红色跑道绕圈,慢慢地阖上眼睛。 他的身体一半在阳光外,一半靠着晏时清,声音像这无尽春意一般,拖得又软又长:“我跟你说喔,你不用回答。” 他突然将自己解刨开来,对着一个关系还算不上太好的人,将不如何光彩的过去暴露在浪漫春日里。 “直到我八岁那年,我的mama都告诉我要多做善事,亲切待人。” 彼时祁女士作为优秀的家庭主妇,嫁了一个事业成功的老公。 她人很好,遇到流浪猫会连着准备够小猫一家吃的猫粮,烤了饼干左邻右舍一条街都能吃到,遇到乞讨的人会把全身的零钱都给出去。 她是一个好到离谱的人,但拥有一个喜欢家庭暴力的老公。 老公事业在外,隔三五月回家,工作上的压力堆积到婚姻里,对祁燕又打又骂。 祁燕忍气吞声,一手牵着祁九,一手算着柴米油盐—— 直到祁九八岁那年,他的父亲没有理由地给了他一巴掌。 “我的mama离婚后,告诉我的第一句话是。” 祁九歪着头看晏时清,“可以成为一个温柔的人,但是没有尽头的温柔带来的只会是软弱。” “我其实不大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祁九噘着嘴嘟嘟囔囔。 他跌跌撞撞长到青春期,照着祁燕的方法处事,在与别人交流的过程中慢慢培养出自己的三观,将这句话理解为: “我想成为一个好人,但是不想成为好到没有原则的人。” 晏时清听到此皱起眉:“所以本质上,你就是一个见谁都要救的圣人。” “不是啦。” 祁九眯着眼睛笑起来。 他右眼睑的小痣在阳光下被映成浅褐色,皮肤被照得发亮,风吹得每一根柔软的头发都扬起来。 “我绝对不是圣人。” 祁九笑着说,“我的母亲才是圣人。” “她会为了拯救别人、减少苦难,主动去接触那些命运坎坷的人,但我不一样。” “我是因为看见别人受苦会难过,所以才向他们伸出手的。” 祁九睁开眼,视野里只留下晏时清。 他的眸子被太阳照得发亮,像是盛了两团温柔的光:“有时候,为了减少自己难过,我会选择闭上眼睛。” “但我很庆幸,在闭上眼睛之前,我看见了你。” 晏时清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后颈在冒汗。 他吹着整个春日最舒适的风,看着整个四季最好的景色,却觉得当前时分度慢得如坐针毡。 他觉得自己声带发紧,像是逃一样挪开视线,只盯着那片开得沸沸扬扬的樱花林。 那片粉色本来只该留在晏时清眼里,但很奇怪,他的颊边耳后也意外染上一些粉色。 都是樱花的错。 晏时清想。 他在恍惚中,想起杨光对祁九说的某一句内容。 晏时清便对着那片樱花林,一点余光都不分给祁九,生硬地说:“我不喜欢你。” 祁九被这没头没尾的话吓一跳,撑起了身体看着对方。 万幸晏时清后续还要接着讲: “我以前就不喜欢你。” “所以我不会... 我不是......” 这句话似乎很难说出口,晏时清起了几次头都觉得不对劲,眉头拧得死死的。 “不会有人再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地喜欢你,但是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所以可能对你的喜欢不会再降。” 他说到这里一顿,整个人呈现出少见的慌乱来,紧接着解释: “也不是喜欢,我的意思是......” 叮—— 下课铃声总算响起,祁九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长舒一口气。 他声音盖在铃声之下,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堪堪传进晏时清耳里: “我知道你的意思啦。” 第22章 好运来 祁九和晏时清准备返回教室时,杨光的父母已经被请到了学校。 老陈留下杨父沟通,让杨光回去收拾东西,把心态调整好再回校准备高考。 杨母觉得被叫进学校是作为家长的奇耻大辱,揪着杨光的耳朵一路拉回教室,骂骂咧咧地责怪他,把这位即将成年的学生当三岁小孩看。 她就在像在菜市场砍价一样,站在杨光的桌前对他指指点点。 班级同学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大气不敢喘,但都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杨光面色通红,整个人像要烧起来,脸快埋到地上去,每整理几分钟就要停下来擦眼泪。 祁九跨进教室,刚好听到杨母那句破了音的:“快点把东西收拾了!给你同学们看着丢不丢人!” 他脚步一顿,抬头往教室前端望去,却意外与其他同学的视线撞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