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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当初不理解,为什么协会放心把晏时清再次交给一个有隐患的成年人,直到他见到了王流蔺本人。 王流蔺是个个子矮小的 beta,说话时喜欢阿谀地笑,先是带了很多食物烟酒向会长赔罪。 他想待会晏时清,但被会长拒绝了。 在吃了闭门羹之后,王流蔺便在协会门口跪下,连哭带喊求着会长让他见见晏时清,一跪就是一整天。 “他从寒冬腊月清早开始来,一直跪倒晚上十二点还不肯放弃。” 会长直唏嘘。 “外面哇哇刮着大风,他在门口哭着喊着道歉,一边说自己没有对晏时清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关心少了点,一边磕头说自己再也不会了。” “那门口都是他磕的血,我隔着铁门都能听到他肚子叫的咕咕声。” “你该看看那时候的晏时清。” 会长咽下唾沫,“他就坐在门口,听着他舅舅哭得嗓子都哑了,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像第一天看见晏时清一样,他的眼里波澜不惊,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冻在了这个漫长的冬季。 会长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两叔侄的表现让他自然更偏向王流蔺,加之担心对方在外跪一晚会出问题,于是把晏时清送了回去。 晏时清似乎能猜到这样的结果,走得干净利落,背着小书包头也不回。 本以为到此便告一段落,但晏时清两天后又回来了。 他依然在深冬凌晨赶来,只是这次状态很不好,眼底乌青,手腕全是淤青,胳膊还流着血。 他说,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他的舅舅就在后面追着要来打他。 声音平平淡淡,像在念台词的机器。 会长即使觉得诡异,也连忙放他进来,同时报了警。 警方在晏时清报出的地址中没有搜寻到人,判断晏时清处于无人看管的情况后,强制性将其由保护协会收留。 这一次算是风平浪静,晏时清按部就班地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始终孤身一人。 直到收留他的半年后,晏时清拎着带血的啤酒瓶走出了自己房间。 “他和我们这儿另一个看管儿童发生了冲突,在那个孩子脸上留了很长一条疤。” 会长解释道:“我们不能收留有暴力倾向的孩子,于是送他去了少管所,之后他就再没出现在我们这里。” “我现在再想想看,仍然觉得晏时清和王流蔺都很不对劲。” 会长眼里闪过一丝不愉快,“像合伙来骗物资的一样。” 祁燕正在翻看资料,一边做记录,听到这句话时笔尖一顿,晕出黑色的一团墨迹。 会长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啐了一口茶,评价道: “难管。” 祁燕听到此便打道回府,临走前表示自己可以联系高层往南区协会再拨点款。 会长诚惶诚恐地奉承:“真、真的?那这些孩子们总算能享福了...... 真是谢谢、谢谢副席!” 祁燕望着会长夸张的笑容,没有再说话。 她回到家中后不断疏离这庞大的信息量,将内容挑挑拣拣告诉祁九,看着自家儿子愣愣的表情叹气。 “当初我和你的父亲就是因为家暴才离婚的。” 她说,“如果这类事件真是发生在一个孩子身上,我肯定不能忍受。” “但是如果晏时清真的像会长猜测的一样,在制造假象来骗取物资的话......” 她吐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原则问题了。” “况且如果他真的有暴力倾向,作为一位母亲,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和他有更多的接触的。” 祁九彼时手里还端着才洗的果盘,闻言手腕一抖,苹果咕噜咕噜转到沙发深处。 他嗫嚅着嘴唇,却只觉如鲠在喉。 祁九想,晏时清或许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他张开口,又发现自己对晏时清实在是一无所知。 他很想解释,但是对着严肃的祁燕,什么话都说不出。 “...... 您再给我一天时间吧。” 最终祁九只是耷拉着头,沮丧地开口。 他蹲下. 身,手指往狭隘肮脏的沙发底部探去:“我决定以后还要不要和他接触。” 祁燕没再说话,将资料留在桌上,给祁九留下独立思考的空间。 夜风裹着春雨吹进客厅,资料被吹得哗啦啦响,最后一页圈起一个名字—— 杨崇锦。 第16章 落水狗狗 祁九几乎是难过得整夜没睡。 次日餐桌上依然放了两份食盒。 祁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 这是最后一次。” 昨夜阴绵的小雨持续到今晨,祁九今天没有绞尽脑汁与晏时清制造话题。 他一直憋到去西街的路上,看着对方在雨帘中朦胧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喊: “晏时清——” 舌尖卷起又放平,鼻腔捏紧再放轻,这是在唱一首歌。 祁九不知为何热泪盈眶,声音打着颤,带着丁点委屈的翘音:“杨崇锦是谁?” 他头垂得很低,在氤氲的视野中只能看见晏时清的鞋跟。 祁九捏着指尖,在期待与忐忑中等待回应,心脏紊乱甚至让他喘不上气。 他看见晏时清猛地踩上水洼,激起水花四溅,随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逼近。 在祁九反应过来之前,晏时清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