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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乱地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跟在晏时清身后,一边还想要极力与他交流: “你、你为——呜、你到底怎么了嘛。” “你、呜啊...... 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祁九脸圆圆的,有鼓鼓的两团婴儿肥,生得十分讨人喜。 此刻他泪水挂满腮帮,忍不住哽咽,吐字含含糊糊的,显得可怜得紧。 但铁石心肠晏时清只觉得心烦,索性越走越快,直直往住的方向走。 他没想到,这鼻涕虫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竟然一路跟着他到了自家门口。 等祁九一抹眼泪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认识的地方了。 这片区域靠于城市灰色地带,草草盖了几栋非法修建的厂房,周围又脏又乱,空气中混着垃圾处理厂的味道,邻居的吵骂声起此彼伏。 晏时清正在朝二楼爬,踩在生了锈了铁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祁九。 他的视线不带任何感情,伴随着料峭春日的穿堂风,激得祁九骨骼都在打颤。 也不知是出于窘迫难过还是别的原因,祁九先一步移开视线。 然后是匀速响起的脚步声,一层一层远去,最后是砰得一声。 晏时清将自己关进了房门。 两人相遇的第十三天,祁九还是一如既往,与晏时清什么话都没有说上。 第13章 怪人 祁燕还在外出差,祁九回去时家里空无一人。 他一个人独处时喜欢东想西想,直到爬上床了心里还在默默念叨: 明天一定要找晏时清把事情问清楚。 次日他一大早就赶到学校学校,盯着门口望眼欲穿。 晏时清是踩着上课铃来的,左上额角凝了一块明显的血痂,走进教室时眼皮都没抬。 祁九眼巴巴地盯着他坐下,听见一旁的周青先轻嗤一声: “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你。” 晏时清装没听见这句阴阳怪气,视线只停留在自己桌案,却见边缘处出现一双精致的手。 下一刻祁九的脸出现在桌沿,他趴在自己的手上,皱着眉看晏时清。 这大概是个小少爷,指甲修剪得服服帖帖,小脸又白又嫩,一看就是胶原蛋白过剩的类型。 小少爷一张嘴,脸上的婴儿肥都在跟着蹦:“我会把昨天的事告诉老师的。” 晏时清深吸一口气,心道为什么每次对方说的内容都不像他面上那么乖巧。 他垮着脸威胁性地看了眼祁九,刚想拒绝,便听自己肚子传来一声叫。 咕噜。 声音之响,连周青先听了都忍不住趴着乐。 晏时清好不容易立起的凶狠模样瞬间垮掉,他最终只扫了祁九一眼,便闷着头不再出声了。 祁九手指还撑在桌沿上,不知所措地敲着桌面。 待他从左手小指依次敲到右手小指后,祁九勾着腰从食盒里摸出一枚鸡蛋,滚到晏时清桌上:“你要吃吗?” 鸡蛋挨上晏时清的课本才停下,晏时清没说话,将蛋抵在桌角。 这枚鸡蛋便在那个地方待了一个上午。 等到午休时祁九再回头,晏时清又已经不见了。 他歪着头看着被遗弃的蛋,瘪着嘴又拿起来塞进自己口袋。 祁九之前被拜托去印学习资料,趁着午休的时间往印刷室走。 他帮打杂的次数太多,值班老师都眼熟了,见他来便自然地聊起闲话: “小九,你们班是不是才转来一个学生啊?” 祁九立即点头:“是的,叫晏时清。” “嗨呀,你班主任回回上我这儿就抱怨。” 值班老师唏嘘道,“说那个学生不好管嘛,问题大得很。” 祁九想了想平日里晏时清寡言少语的模样:“我觉得他...... 还好呀,也没有做什么违反校规的事。” 除去打架斗殴这一项的话。 “那你是不知道。” 值班老师抬起头嗔了祁九一眼,“我经常看他去网吧,还经常和西街那几个混子处一块儿。” “而且他转学都转了几趟了,每一次都差不多只待几个月又转走,你们这高三都最后一学期了,不知道还能转到哪儿去。” 祁九问:“他是因为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值班老师摇摇头,“但是你看他那瘦叽叽的样子,感觉家里多半有点困难。老陈去问了他几次他也不说,家里人也联系不上,管也管不住,头疼得紧。” 祁九长长地 “哦” 了一声,将资料垒成一摞,心里堵堵的。 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值班老师的脸色,终是没忍住发问:“您在哪个网吧看见他的呀?” - 二十分钟后,祁九出现在西街。 这一片往后都是二层小平房,挂上某某网咖的招牌,大都千篇一律。 值班老师没给出具体位置,他便往深处走碰运气。 正值午休时分,西街静悄悄的,以至于当周围突然迸出叫骂声时候,祁九被吓得全身一抖。 下一刻,一个 Beta 跌跌撞撞地撞上他。 Beta 打扮得邋里邋遢,踩了祁九一脚也不道歉,还能叉着腰对着某网吧里的人骂。 祁九被撞得踉跄两步,迷茫地抬起头,瞧见黑漆漆的门内走出一个扛着木棍的晏时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