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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他们的婚事便不必再看他爹的脸色,孩子也能更好地成长,至少不会像他与顾重明这般,童年尽是苦涩。 肚里的小家伙仿佛听到了爹爹的心意,欢快有力地动了起来,司幽温柔地安抚,环顾这住了一年的小院,心中感慨——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对一切充满迷茫,继而听之任之。 离开的时候是两个、不,是三个人,对未来的所有无比确定,满心期待。 他…… 虽然此时只他自己,但想起心中要说的话,还是不禁羞涩。 但也好在只有他自己,他才能让那埋藏入心底、平日万万不可轻动的话语在脑海中一字一顿地回响—— 他喜欢那傻书生。 喜欢他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喜欢他得意的顽皮模样,喜欢他睡着时张牙舞爪傻乎乎的模样,喜欢他抖动小龙角刘海的纯真模样。 喜欢他抱着自己、哄自己、亲吻自己、抚摸自己、还有……迷醉地要自己的模样。 所有这些其实不仅是喜欢,更是爱意。 他爱着那傻书生,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无法自拔。 突然门响,司幽一愣,本能地以为是顾重明回来了,接着回神一辨认,敲门声充满暴怒,仿佛是来要债的。 猜不到是谁,司幽扶着后腰去开门,心想或许是敲错了。 敲门声急切。 他双手扣住门环向内一拉,更愣了。 是周文章。 浑身怒意,宛如吃错了药。 司幽疑惑地尚未来得及说话,周文章便极为阴鸷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司幽,我有话跟你说。” 司幽皱起眉。 说实话,他是不屑与周文章这样的人有什么交情的,可偏偏那是窦将军的夫君,他看在窦将军的面子上,忍着不快将人让了进来。 “司幽,你知道顾重明是什么人吗?” 杀人诛心,如何最能报复一个人,周文章自小就很清楚。 果然司幽关门的动作停了一瞬,继而压抑着心中的不悦,转身抱臂靠在门边。 “你说什么?” 周文章仿佛喝醉了酒,身体摇摇晃晃,喘着粗气道:“顾重明当初是故意接近你的,他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他是故意要让你爱上他,继而听他摆布的。命令他那样做的人,”周文章眼睛瞪起来,“就、是、我。” 司幽顿时匪夷所思,“你说什么?!” “你不信?”周文章讥笑,“当初圣上为何诏你回来,你心中清楚得很。我那时是圣上的谋士,我觉得仅仅诏你回来还远远不够,所以就找了顾重明,让他绊住你。这样一来,堂堂的破阵将军便能沉溺于声色犬马,又能远离萧使君,就再也不会让陛下忧心了。” 周文章恍惚地晃了几晃,他当初这样做,也是想让司幽远离窦将军,只是没想到…… 周文章头顶一阵刺痛,只是没想到,窦将军对司幽竟痴迷到那等地步!时至今日还不放手!而且他还骗自己,骗自己是他的唯一! 司幽一脸不信,“周文章你……” 周文章疯疯癫癫倒退几步,用手砸了砸额头,声音更大更愤恨:“你以为顾重明为何要去妙媒馆相亲?为何只挑四品以上的世家子弟?” 司幽一愣。 周文章肆意大笑,“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遇、到、你!” 司幽仿佛被他疯狂的语调刺到了,下意识回想起相亲那日的情景,心中一抽,肚子痛了起来。 “顾重明极擅与人交往,更懂投其所好,你们相识以来,他装傻充愣也好,扮机灵扮可爱也罢,全都是为了让你倾心于他!” “原本我还给他安排了之后的计划,谁料萧使君无意间知道了此事,为了保你跟陛下生了气,陛下这才收手,还放逐了我。否则,”周文章赤红的眼拼命瞪着司幽,眼珠都快蹦了出来,嘶吼道:“你哪里能有今日的快活!” 周文章胸口猛烈起伏,没错,他不快活,司幽这个罪魁祸首更别想快活。 司幽靠在门上,一手抵在腹下,额上冒出汗珠,“你所言甚是荒谬,顾重明为何要听你的?” 周文章眯眼冷笑,语气又平静下来,“问得好,问得好,哈哈。”他仰天大笑几声,“你不知道吧,你的好夫君其实不叫顾重明,他的来头大着呢。” 司幽心头猛然一悸,双手下意识攥紧。 “当日你领兵灭文国,何等威风荣耀,却不知因果轮回现世即报!文国皇室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位皇子,一直混迹于上安城中,苟且偷生三载,在我的帮助下伪作户籍参加科考,最终金榜题名拜官受衔,那便是顾重明。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将他摸透了。” 司幽脑中“嗡”地一声,如被惊雷砸中,头重脚轻起来。 除夕夜,顾重明向他倾诉身世之时,他猜测他或是文国旧臣后人,或是行走于几国之间的间谍,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 “杀父灭国之仇不共戴天,先帝已崩,这笔账他不找你又要找谁?!” 司幽浑身发冷,肚子猛痛起来,坚持咬牙道:“不、不可能、你别说了……你滚。” “哈哈哈!”周文章满足极了,“没问题,我这就滚。我已将顾重明的身份及证据写密折送上了御案,司幽你等着吧,顾重明他回不来了。哦,或许等圣上问下个连带之罪,你们还能在刑场相见!” --